林紫陽也拖著顧青書他們離開。
裴少北卻沒有走,他立在了走廊的盡頭,抽了一顆煙,顫抖著手點燃。他此刻不能走,刀山火海都要麵對,媽媽對不起顧錦書,也因為誤會,機緣巧合有了他們這些人,有了他跟小語的相愛,他改變不了上一代的命運,他隻能好好的對待他的妻子,彌補她的創傷,希望時間可以撫平一切傷痕。
溫語回了病房,在冰櫃邊蹲下來,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雙手抱住自己,頭靠在冰櫃上。
譚一鳴很慶幸,他們沒有趕走自己。他沒想到會這樣,今天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衝擊力太大了。他沒想到林姨還有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是大領導身邊的翻譯官。他的氣場,比裴少北還要大!他譚一鳴從來都是有野心的人,到此刻,他知道,他隻需要老老實實,守株待兔,安分守己的賣力工作,就可以了,不惹事,不找事!機會兒,總會來臨,他隻要乖乖的,一定會實現他的理想!
“哥哥!”溫霜為多了一個哥哥而欣慰,尤其是這個哥哥那麼強勢,讓所有人都怕。
路修睿看著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姿態寵溺,他的妹妹,莫名多出的妹妹,看起來還是個孩子。路修睿淡淡的說道:“還有什麼要說的話,一次說完,還有半個小時,就該走了!”
溫霜的淚唰得一下流出來,“都是我爸對不起媽媽,我爸如果不打媽媽,媽媽也許不會這樣了........”
譚一鳴從後麵抱住了溫霜,溫霜在他懷裏哭得稀裏嘩啦。
路修睿沒說話,隻是視線淩厲的眯了起來。
溫霜哽咽著把溫治國如何打了媽媽的過程,林素這些年的隱忍苦日子都告訴了路修睿。說了溫語的賣腎,說了周啟航的幫忙,說了裴素陽的斡旋照顧,路修睿聽著她斷斷續續的敘述,沉默不言。隻是視線轉向冰櫃邊靠在冰櫃上的溫語。
她一個女孩子,為了母親,賣腎!路修睿眼底閃過動容,對這個妹妹有個格外的好感,她是辰辰喜歡了好幾年的女孩,想來也是有很多優點的!又被裴少北這樣驕傲的男人看中,辰辰輸給了裴少北,這也早在路修睿的預料中。
周啟航沒走,今天作為外人聽到這些話,他很心疼溫語,也很佩服路修睿,他真是個男人,十七年前知道生母生父另有其人。十年前知道真相,卻按兵不動。如果今天沒有林姨的事,是不是這個真相被他壓一輩子?誰也不知道他是裴震的兒子?他走了進來,走到冰櫃邊,蹲下來,視線跟溫語的平行:“小語,你堅強點!節哀!”
“二哥,我沒事!”溫語輕聲開口,目光空洞。“我隻是很難過,很難過.......”
她不知道心裏什麼滋味,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她想喊,也喊不出來,隻是始終如刺在喉,橫亙在喉頭,一喘氣就疼,喉頭疼,指尖疼,心尖也疼........
“少北哥聯係了殯儀館,那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還移送殯儀館嗎?出殯的事,還是要做一下安排的!”周啟航說道。
聽到是裴少北聯係的墓地,路修睿視線微微眨了下,又看向地上可憐兮兮的溫語,眼神未動,卻不動聲色。
溫語這一刻,依然是說不出的滋味,他給媽媽買了臨走的衣服,他安排了一切,從北京聽到這個消息,她幾乎是整個人渾渾噩噩,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可是有裴少北,因為他一直在她的身邊,他為她安排了所有一切。
“還有墓地,少北哥已經聯係好,墓地也打了電話來,最好的位置,錦海墓園!”周啟航對他們說道。
溫語一下顫抖了,眼睛很酸!裴少北,裴少北,裴少北,她的裴少北,她該如何跟他走下去。而她,又是誰?
“小語,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該現在說,但我必須告訴你!”周啟航想如果他不說,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好挽回。
溫語一怔,有點恍惚。
“林姨上次受傷,那些派去的專家,所謂的醫療專家去宿縣醫院給林姨的聯合會診,不是課題研究,是少北哥出錢私自請的!所有費用都由少北哥一人承擔!前後花掉了七、八十萬!”周啟航看著溫語的視線,沉聲道:“少北哥怕你有負擔,不讓告訴你!我也知道這個時候告訴你是給你增加負擔,但,我隻想說一句,少北哥是少北哥,別人是別人,你不要因為別人而失去了自己的幸福,讓你們兩個陷入不幸!我想,這也是你媽媽在天之靈不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