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索索,冰冷刺骨,一串串腳印走過這片荒蕪,隨後又被灰土掩蓋。
漫天黑雲低沉,仿佛就在頭頂之上,不時閃過一道天雷,卻非刺目的雷光,更像是詭異的血光。
這天空的雷聲也是令人悚然,好似鐵鞭抽打在肉體的聲響,聽起來渾身難受。
耳畔回蕩著永無止息的哀嚎聲,無法分辨聲源在哪,似遠似近,使人心煩意亂,恐懼至極。
“我死了嗎?”
“工作丟了,苦追了兩年,眼看快到手的女友和某富二代跑了,自己僅剩的一萬多塊錢存款借給好友被騙走了……”
“或許死是一種解脫。”
古晟四肢被厚重的鐵索拷上,走在隊伍之中,身邊有幾位相貌凶惡的人形怪物徘徊,見有腳步慢者,便揮舞手中鐵鞭,一下就能打得皮開肉綻,但不久後便恢複如初,疼痛卻是實實在在的。
古晟不久前已經被抽了一鞭,即便他現在已經筋疲力盡,但卻不敢放慢腳步。那疼痛感簡直比活著時大了數十倍,卻無法昏死過去。
放眼望去,是一眼平川的荒蕪,空氣中塵土飛揚,天空黑雲密布。
不知走了多久,才來到一座石碑前。
那石碑有百米多高,黑得發紅,一眼看上去便使人渾身哆嗦,毛骨悚然。它像是無際的荒蕪中,一塊孤獨的墳墓,亙古不變。
血紅的六個字更是讓人直接陷入絕望中——幽冥界鬼門關。
來到石碑下休息片刻,似乎是有意讓死者感受死亡的氣息。不光光隻有人類,還有一些從未見過的動物,或者說是怪物。
古晟自然是沒心思去好奇,他如所有死去的生靈一般,絕望而麻木。或許他至少沒有其他人如此絕望,可能是因為活著也是一種絕望。
“使長,今天的雲雷有些不對勁啊!”一位長得牛頭人身的勾魂使說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不對勁,到底是哪不對勁呢?”使長撓了撓頭皮,抬頭望著黑雲。
“會不會是上麵出事了?”隨即,又一位勾魂使說道。
“放屁!能出什麼事?”使長一巴掌拍了過去,繼續道,“偉大的十殿閻羅神通廣大,加上黑白無常大人法力無邊,又有牛頭馬麵大人驍勇無比,能出什麼事?”
“就是,別忘了,就算有什麼意外,況且有那位在,即便是魔君在世,也得掂量掂量。”
“你說的那位,莫非是?”
“廢話,難道是你啊!”
良久,亡魂隊伍繼續前行,距離閻羅殿已經不遠,那裏決定了所謂亡魂的下場,是輪回轉世,還是墜入地獄,所有亡魂都在祈禱與顫抖。
實際上,幽冥界雖然廣闊無比,甚至超越天界,但是,大千世界所有生靈死後都聚集在這裏,有些亡魂一關便是千年萬年,即使再大的世界也顯得擁擠。
隻要生前不是十惡不赦之人,絕大多數還是可以直接進入六道輪回,轉世投胎。
來到閻羅殿,古晟震驚,仰望四周,這個殿堂是地球上不可能出現的建築,也是無法想象的建築。
閻羅殿根本不像是一座殿堂,高大的石像聳立眼前,一眼難以望盡,而他們站在的地方是一片廢土平原,就好似一張桌子擺放在石像麵前。
他們更像是螞蟻,受傷的螞蟻,無法掙紮的螞蟻,等待著裁決審判。
勾魂使早早就退出大殿,石像赫然睜開兩隻巨大的眼睛,仿佛活了過來,威風凜凜,氣壓山河,雙眼發出的光線照亮平原,猶如宇宙虛空一般,洞察一切是非善惡。
善人見此心潮澎湃,感受到了正義的化身,惡人見此恐懼絕望,倘若一隻邪惡的魔鬼。
石像赫然是代表閻羅王的意誌,刺目的光線中,惡人開始慘痛呐喊,整個靈魂受到無盡的折磨,漸漸扭曲虛空之中,消失不見,等待他們的,是地獄的折磨。
而能夠進入六道輪回的亡魂,在光線的照射下漸漸消失,化作點點星光消散,隨著石像閉上雙眼一同消失,整個閻羅殿似乎什麼事都未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