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慢慢俯身,雙手按著她的肩,盯著鏡子裏的她,一字一字地說:“我想要看清楚,你這張虛榮偽善的臉。”
顧晴歡咬了咬唇,輕聲說:“既然你都配合到這兒了,幹脆配合到底吧。”
說著,她把手裏的花全都塞進了他手裏。
霍景琛被玫瑰花的花刺紮得差點跳起來,他隱隱忍住怒火,遠遠瞥了一眼,長廊上盯著自己的父母,咬牙冷笑著走過去。
纖腰上忽然環過來一隻手,顧晴歡愕然,“你幹什麼?”
霍景琛唇角微揚,眼中卻沒有笑意,“如你說說,演戲。”
他輕而易舉地就將她打橫抱起,將她放在了秋千上。
顧晴歡剛抓著繩子坐穩,霍景琛就推了秋千一把。她蕩了起來,仿佛離天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摘到天上的雲。
“好玩兒嗎?”身後傳來霍景琛淡淡的聲音。
顧晴歡忘記了害怕,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
“好玩兒!”她笑容燦爛,大聲回應。
手絹在半空中散開,顧晴歡的長發在風中飛舞,絲絲縷縷,幽香撲鼻,映襯著她明媚的笑容,竟有種純淨的美麗。
霍景琛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可這一刻,他竟也忍不住怔住,目光裏的陰霾一點點散去。
其實她嫁給他那年,年紀也不大,是春光明媚的少女啊。
秋千慢慢地停下來,顧晴歡忍不住笑著看向他,“怎麼不推了?”
霍景琛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剛剛的恍惚,忍不住神情一凜,暗自嘲笑自己的心軟。
顧晴歡不就是擅長用這副純淨的麵孔,去不擇手段達成目的嗎?
他可一刻都沒忘,當年她是怎麼機關算盡地嫁給他的。
“不必裝了,爸媽已經走了。”他出言諷刺。
顧晴歡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去,她低下頭,輕聲解釋:“我沒有裝,我剛剛是真的很開心。”
他輕笑一聲,眼中盡是涼薄的神情,“人人都說周小然演技好,可我看,跟你比,她真是差遠了。”
顧晴歡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忽略心裏的難受,抱起花跟了上去。
客廳裏,霍景琛盯著手裏厚厚一疊文件,試圖處理一些公事。
可秦沐之的讚歎聲,總是令他不得不分心,“歡歡,你的插花技術真是越來越好,我有好幾個姐妹看了我朋友圈的照片,都說想找你去當花藝師呢。”
顧晴歡靦腆地一笑,“媽,那些阿姨們都隻是客氣而已,我其實隻會一點皮毛。”
“你可別妄自菲薄,我兒媳婦才貌雙全的事,誰不知道呀?”秦沐之樂嗬嗬地說。
霍景琛聞言,唇角浮起一絲冷嘲,當初費盡心思嫁進霍家的女人,自然得有點手段。
他瞥了一眼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十指靈巧地翻轉,片刻的功夫,一個好看的插花小擺件就被做了出來。
審美和匠心都在線,的確令人耳目一新。
“雕蟲小技。”霍景琛薄唇微啟,不屑地說出四個字。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片刻之後,秦沐之氣得一拳頭過去,打在兒子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