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然掐了煙,點了點頭。
四天的時間沒有剪趙奕然,她似乎瘦了不少。
寧歡帶著她到了樓下的咖啡廳,自己點了一杯蘇打水,然後把菜單遞給她。
趙奕然搖了搖頭:“跟你一樣就好了。”
今天趙奕然的態度顯然好多了,寧歡反倒是有些不習慣。
蘇打水很快就送上來了,寧歡低頭抿了一口,沒有開口,抬頭等著趙奕然說話。
趙奕然正低著頭,兩個人誰都不說話,氛圍有些怪異。
過了一會兒,趙奕然才抬起頭看向她:“那天晚上的事情,謝謝你了。”
寧歡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之間跑過來說這樣的話。
反應過來之後,寧歡很淡地回了一句:“沒什麼,就像是你說的,那天的事情,確實是我連累你了。沈紹霆是衝著我來的,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用跟著我遭罪。倒是我應該謝謝你,真的報警了,不然的話,我現在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
趙奕然愣了一下,“寧歡,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不能怪你。”
她抽了口氣,眼睛有些紅:“可是除了找你,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去找誰了。我也不能去找他的同學,我也不能去找他的朋友,更不能去找他的家人,他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除了你,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還能夠去找誰了。”
寧歡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這個時候的趙奕然,其實也隻是想要傾述。
“我其實回國沒多久,我去看過他的家人了,他已經有了一個弟弟了,四歲多,他的那些朋友,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大家都過得很好,隻有他,隻有他一個人,躺在那冰冷的墓碑下麵。他的墓碑的塵那麼的厚,多久沒有人去看他了,所有人都開始遺忘他,我真的怕,真的怕有一天,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我自己一個人記得他存在過,他來過。”
“你可能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對你來說,他隻是一個追求者。可是對我來說,他是我喜歡的人啊,我真的好喜歡他啊,寧歡。這麼多年了,我都忘不了他。我經常做夢,夢到自己那一天跟著他一起去爬上了。或許我跟上去了,他就不會出事了,或許他走的時候,就不會這麼孤獨了。那一天看到你的時候,與其說是憤怒,還不如說是開心。那麼多年,我唯一能夠分享他的人,就隻有你了,寧歡。”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了。
寧歡伸手遞了一張紙巾過去,她沒有接,隻是怔怔地看著:“我十八歲的那一年碰到他的,他比我大一屆,拿著一本紅樓夢和一本專業書坐在我的身旁。那時候是選修課,老師提他起來回答問題,他站起來笑了一下,告訴老師說不會。那時候我就在他的旁邊,小紙條遞到一半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突然又改口了,說他會。我第一次碰上這樣的男生,他做什麼事情都那樣自信,那樣的意氣。唯獨你,寧歡,隻有你,隻有麵對你的時候,他才會自卑。”
這個時候的趙奕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