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節 兜著圈子套話麼?(1 / 2)

我按捺住心中不安,為他解釋為何要做一個好人質和如何做一個合格的人質。

東宮神色古怪,倒是老老實實地填著空乏的肚皮,沒有插嘴打斷我的說話,也沒有走神當作聽不見。

等我說完,他問:“以你見解,京外的援軍,是來助丹華宮這批反賊的?而後宮則另有人謀權?”

“非是民女見解,是家兄。”我糾正。

“都一樣。”東宮無所謂地揮揮手,“那火燒東宮殿的又是什麼來曆呢?”

現在不是時候討論已經過去的事情吧?我說:“如果台麵上僅有兩股勢力,則應當與如今侵入後宮的人關係密切。因東宮走水會危及殿下性命,而丹華宮的反賊暫無此意,是想先從殿下手裏得到印信等物……”

簡單說前者不要東宮的命,後者籌碼少,東宮的性命算一張牌,東宮的號令也算一張。

“這同樣是你兄長的見解?”東宮天外飛來一句。

我低頭:“是民女的大膽揣測。”

東宮哈地笑了一聲。

“四姑娘對本宮頗為關心,分析得頭頭是道呢!”他打趣道。

“殿下取笑了。”

我不由得再把右手往身後藏藏,心裏數著:注意到手上這三道抓痕的應該隻有帛陽和張緹吧?東宮沒這麼細心的樣子,應該是我多慮了。

可他的表現真的讓我背後發毛,似乎已知真相,正逗著我玩呢。

——想東想西無用,先辦正事要緊!

“殿下可有防身之物?”我問他。

東宮想了想,回答:“有。”

他起身,轉過屏風,從床底摸出一柄匕首,比我放枕頭下的那一把略長。

“請殿下隨身攜帶。”我說。

東宮倒也聽話,知道是嚴肅的時候。他把匕首藏在袖裏,袖袍寬大,看不出內中有沉甸甸的一塊。“會有用到的時候麼?”他有些憂心地戳戳袖袋。

“以防萬一。”

我這邊也為難,要不要告訴他可能有京中士兵進出皇城呢?

我派人回去通報帛陽,是希望他點起他的部署,冒充丹華宮反賊的同夥,進入皇城,借著這個便利,一舉將丹華宮之危給解了。

可帛陽不見得願意這樣做,他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都還沒鬥出什麼傷亡來呢。

最重要的是東宮沒死,長青宮也似乎好好地,這樣的結果,對於帛陽來說絕對是一場空忙,他應該不願出人手幫助東宮才對。

但這是從我慣於被動的思路出發所做的分析。

從帛陽的角度看,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如果他主動出擊,可以攻占丹華宮殺掉東宮,並將罪名推到前人身上。

再有更好康的,就是有餘力的話,足可連後宮一起乘亂給破了。

如果說殺滅東宮,無功有過,元啟帝回來不好交代,那撲滅太後,再出皇城剿了秦府,結果就是徹底推翻京城的統治,正是帛陽一披黃袍登基,與元啟帝對著幹的時候。

以帛陽的意識,很有可能做這樣的決斷。

唯一能限製他的,便是成功率高低。

他從不讓我掌握他在京中的脈絡,我無法估計,帛陽的勝率在多少。要是準備不夠,兵力不足,他一定連皇城也不願踏入。要是胸有成竹,那他長驅直入,目的則是奪權了。

在我能做的範圍,如果沒有兵馬進入皇城,東宮則要以我的建議,與丹華宮人周旋,伺機策反收買。

如果有兵馬進入,那絕對是要以逃命為第一要務,不管帛陽與另外幾方是怎樣火拚,東宮也千萬不能現身,躲進密道最實在——不信帛陽會願意公布皇城密道的存在和走法。

這一切分析和應對,雖是紙上談兵,卻也未雨綢繆。

但要怎樣告訴東宮呢?

以秦斯的名義?將帛陽換成駙馬府的名頭?那豈不是說我有反心?

直接告訴他帛陽有異,說帛陽是男的?一樣是當駙馬的要陪葬。

總之我跟帛陽是利益共同體,也正因如此,帛陽可以放心讓我出來做事,他則安居駙馬府,等候消息。

“殿下,家兄雖已帶人攔截城外叛軍,可他畢竟隻是文人,沒有真刀真槍見過世麵,成敗難料。”我說,“若是皇城內有什麼風吹草動,請殿下……”

東宮打斷我:“本宮相信秦晏當下是安全得很,不僅全身而退,更功成圓滿了。”

“咦?”

莫非我什麼地方又不慎道出了破綻與矛盾?

否則東宮為何這樣肯定?

見我驚疑地打住話頭,東宮得意笑笑,安撫道:“四姑娘莫驚慌,本宮隻說你輕看了秦晏!他是泰山崩頂麵不改色之人,凡事謀定以後動,隻有優柔而待斃的呆滯,卻難有失手落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