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幾分楊天師當年的樣子!”孟軍把楊明手裏皺皺巴巴的婚書展開,二十年前的字跡如今仍然力透紙背,鐵畫銀鉤。
“爸!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人簡直就是個流氓!”孟清瑤捂著胸口,早把楊明當成了江湖混跡的騙子。“這種人我見多了,沒什麼本事,就會趁亂揩油。”
孟軍的表現卻十分冷淡:“你去換身衣服,爸爸有事跟賢侄商量!”
整個孟氏集團上下誰不知道,老孟總對小孟總那是視如珍寶,含在嘴裏也怕化了,不成想如今被一個毛頭小子的外人欺負了,他竟然一聲不吭。
“爸……!”孟清瑤氣得跺了跺腳。
“聽話!”
見爸爸氣勢逼人,孟清瑤也沒有辦法,氣鼓鼓地扭身進了她的辦公室換衣服。
女兒前腳剛走,老孟總就立刻給楊明奉了碗透香的福井碧螺春,泡茶的工夫,有一搭沒一搭問:
“到底是楊天師的後生,身子塊兒也一般的結實,這趟下山,是學成啦?”
楊明心高氣傲有心張揚,但腦海裏想起老道士臨走時留的話。
“沒有沒有,孟叔,這次我下山,主要就辦兩件事,首要的,就是把婚書這事兒辦妥了。”
孟軍看了楊明一眼,不動聲色:“賢侄你的意思是?”
“情況呢,孟叔,您剛也看見了,不是我楊明不願意,而是令愛壓根瞧不上我,要我看,這婚書還是退了的好,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孟軍不動聲色,楊明已經把皺皺巴巴的一紙婚書按在了桌上,鋪平展開。
“按佘山上的規矩,您在上麵寫個‘悔’字,再按個手印,這婚書就自然作廢了。您也圖個清淨,我辦妥了事,也好回山上種我的地。”
“不著急。”孟軍按住婚書,根本沒有動筆的意思,反倒是仔細打量起楊明來。
細致地看去,見他雖然穿著樸素,看著的確像個進城務工人員,但孟軍自信不會看錯。
自己這“未來女婿”的耳垂已經有了些許變化,身上更是有過人的氣場——這是蒙不了人的,這小子嘴上不願意說,但是身體倒是很誠實。
——楊明已經得了一定的風水境界,這是沒法騙人的。
事實上,最近孟氏集團發生的這一連串怪事,孟軍心裏多少有點數。雖然他對風水秘術是半點不在行,但畢竟深耕商場小半輩子,這點嗅覺還是有的。
眼下他請來的“天師”少說也有上百個了,已經算是病急亂投醫的地步,但沒有一個靠譜的,再這麼下去,孟氏集團非宣告破產不可。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半輩子的成果就這麼沒了,所以,說什麼也得把這小子給留下來。
“喝茶,喝茶。”孟軍笑眯眯地推出一小碗茶盞。
楊明看了一眼,有點兒無語。
喝什麼茶??
倒是給個準話啊!他可沒閑工夫在這玩兒什麼養生,這次下山除了辦妥這樁奇葩的婚事,更要緊的還在後頭,楊明耽誤不起。
無奈,楊明歎了口氣,坐下身抓起茶盞,像是喝酒一樣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