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正德有本啟奏!”禮部侍郎謝正德緩緩走出一步,垂頭朗聲道:“陛下,土木之役,太上皇蒙塵,北狩塞外。事關國格,還望陛下早日迎回太上皇!”
禮部侍郎謝正德話還未完,奉天殿內百官無不變色,紛紛咋舌側目看向這位二品禮部主事官員。此話也隻怕隻有謝正德敢說了,禮部侍郎謝正德,宦海浮沉十餘年,門生遍地,至今也安然坐於禮部侍郎的位子,隻等禮部尚書胡濙高老了,如今這禮部之事多數都是謝正德做主。
禮部侍郎謝正德自懷中托出外包網格圖案的奏本,顫顫巍巍跪於奉天殿有些冰涼的金磚上不敢抬頭。
正當冷峻的天氣,謝正德額頭卻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仿佛被至於熊熊烈火中,朝堂上的百官的眼神似乎要將他刺得千瘡百孔。
謝正德大氣也不敢呼出,朝廷的百官的沉默,告訴他龍椅上的皇帝怕是已經氣得暴跳如雷,隻是礙著麵子不好發作而已。
雖然這份奏章可以讓他站在大義的高度,讓天下人頌讚他的德行,即使皇帝不待見他,但憑借這份奏折的力量他便能順利入閣,從此功成名就。但謝正德心中有些卻已然後悔沒有與六部部首商議這份奏折,現在隻好由他一人來承擔新帝滔天的怒火了。
不過謝正德心中還帶著些期冀,因為龍椅上的皇帝,沉默著遲遲不表態。因為他在等,在等有人出來替自己解圍。
“陛下”不緊不慢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自陷入沉寂的大殿中驚起,打破奉天殿中幾乎停滯流動的氣息。
聽了這聲音謝正德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緩緩落回到胸腔中,方才那個顫顫巍巍的垂著頭的謝正德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臉上淡淡的笑意,於錢塘站出來了。
“臣以為茲事體大,還需細細商議,瓦拉部狼子野心,還需小心防備才是!”兵部尚書於謙靜靜朝前走出一小步,給了朱祁鈺個台階,婉轉的替跪著的謝正德說了句話。
“恩”朱祁鈺麵色不善的看著於謙道:“於尚書所言極是,此事還需再議,起來吧!”
“謝皇上”謝正德聞言再拜方才緩緩起身朝後退去。
“臣還有本要奏”於謙接著道:“宣府總兵楊洪啟奏,今冬邊事不寧,蒙古諸部屢次犯境,乞收將士骸骨,以安軍心!”
“準奏!”朱祁鈺麵無表情道:“蒙古諸部再犯我大明,朕欲率王師前往征討,愛卿以為如何?”
於謙聞言默不作聲,過了半響方才道:“陛下,土木之役,三十萬京軍毀於一旦,損毀糧草器械無算,臣以為當今守有餘而攻不足。皇上亦不可親臨險境,否則國將不國!”
“恩,愛卿所言極是!”朱祁鈺端坐於龍椅上微微點頭道。
君臣一來一回的對話讓朝中群臣驚疑不定,於謙卻是明白新帝話中含義分明是在說:想要朕與韃子議和絕對不可能,太上皇朕可以率軍去救!
於謙剛剛退回隊伍,禮部右侍郎儀銘再次出列道:“陛下,也先使者已在京中尋月,日夜詢問,臣等該如何回複?”
朱祁鎮聞言不由麵露怒容扶椅站起怒斥道:“敵國使者在京都尋月,如何不向朕奏明?!”
“這……”禮部右侍郎啞然無語,不知道如何作答。
經這麼一鬧,朝會便沒了任何氣氛,朝中大臣一個個裝聾作啞,原本計劃當麵陳奏的折子,紛紛都打算轉給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