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咱們一起挖。”
“挖什麼?”
“你都到這裏了,難道不知道?這裏就是西海子,很久以前,有規模龐大的商隊在這裏被埋了。整整一支商隊啊,他們帶了很多金幣。”
“我對這個沒興趣。”
“那些金幣,都是純金的,別說文物價值了,就算單純的當成黃金去賣,也能賣很多錢,你不動心?”
“你已經死了,還想這麼多幹什麼?”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麻鬼子的表情頓時充滿了愕然。
“你知道……知道我死了?”
“我早就知道。”我看著這個人,感覺自己終於從那種莫名其妙的迷糊中掙脫了出來:“人死不能複生。”
這個人怔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緊跟著,他的臉就好像一隻慢慢崩碎的瓷器,細小的裂痕在臉龐上不斷的蔓延。很短時間裏,他就如同化成了無數的碎渣,被風一吹,就當場散去。
我心裏輕鬆了許多,我明白了這個道理,這些塵封在記憶中的已經死去的人,就再也不能帶給我什麼影響。
但後麵的路,我還是要走,現在擺脫了迷蒙的心態,卻依然被困在這裏。
同時,我也能想得到,我並沒有跟老斜他們真正碰麵,那也隻是在某種不確定的因素下,所產生的心理效應。因為現在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後,那種極度饑渴的感覺,就不斷的困擾著我。
跟老斜沒有真正碰麵,他們給我的水和食物,自然也是想象出來的,一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之前感覺自己吃了很多他們給的食物,卻依然吃不飽的原因是什麼。
在極度的饑渴下,我不得不想辦法去水窪裏弄一點水,這些水很髒,不過,並沒有受到什麼工業汙染,水裏最多就是泥沙,沉澱一下之後,應該可以喝。
我隨身沒有攜帶什麼容器,隻能在這裏臨時喝一點,我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水窪,想去伸手弄一點水上來。
到處都是水,一靠近水窪就泥足深陷。我走的很吃力,走了能有十來步遠,我的腳好像陷到泥水中拔不出來了。
我不得不全力退回來,可是退回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腳步說不出的沉重,每一步邁出去,都好像有成百上千斤。
漸漸的,我有點走不動了,身上似乎壓著一座山。不知不覺中,我的腰被壓彎了,可是自己卻好像沒有察覺,一直到腰身佝僂的像是一張弓,我才陡然驚覺。
但我直不起腰,肩膀上沉甸甸的,負擔非常重。我感覺自己的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被壓的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努力的伸出手,猛的朝肩膀上一抓,但是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抓到。
我所承受的重壓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身軀完全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但我並沒有失去意識,摔倒之後,我還在拚命的掙紮。
我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水,試圖想要重新爬起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很難明顯的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肯定有什麼東西,這東西沉重如山,我用盡全力,也無法重新站起。
我的雙腳使勁蹬著地麵,在原地來來回回的打了幾個滾。我覺得,自己可能快要被壓死了,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不斷的掙紮。不知不覺之間,我滾到了一片淺淺的積水跟前。
頭頂的月光,還是那麼明亮,在我滾到水邊的同時,湖水中映照出了我的半截身子。
透過水麵的倒影,我怔住了,因為我看見自己的背上,真的有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團模糊的影子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感覺這東西有兩條爪子,就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瞳孔猛然收縮了,與此同時,心底驟然浮出一個強烈的預感,我預感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能都是我背上這團模糊不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