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子溝這段神秘的往事,讓我感覺不對。
我倒不是害怕,吃土飯的人,碗大的腦袋鬥大的膽,沒這個膽,就吃不了這碗飯。
我隻是覺得怪。
真正的土爬子,講究的是一個穩字,一票活兒至少有七成把握才會動手,不會做一錘子買賣。
那些嚷嚷著想要做一票大的就退休的人,不是外行,就是腦子有病。
杠子溝出過那麼大的怪事,是一塊兒凶地。
而且,這就是個村子,土裏埋的最有身份的人,最多是個村長,沒什麼油水可撈。
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這票活兒絕對是出力不討好的。
我默默的抽著煙,暗自琢磨。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很清楚,二叔他們都燒成灰了,絕對不可能給我提供什麼信息。
這一定是有人在幕後操控。
我不去刨根問底的找幕後的人,是因為我知道對方故意躲著,沒可能找到他。
隻有一點,我現在可以確認。
二叔,老斜,大藏,他們死的不正常,他們的死,很可能跟杠子溝有關。
跟這大哥聊了一會兒,我就明確了杠子溝的具體位置,幾支煙抽完,各自上路。
下午四點半鍾,我到了杠子溝。
杠子溝的地形,是很常見的北方丘陵地帶,山很多,但都不高。
這裏有一道過山溝,其實是一條古河流的故道,杠子溝村就坐落在故道的兩端。
風水學裏,河流故道雖然沒水,但也以水來看待。杠子溝的總體風水其實挺好,雖然沒有寶地,那種保三代五代的福地卻不少。
杠子溝以前隻有一個村子,所以隻有一塊公用墳地,墳地在故道的西邊。
荒蕪了幾十年的一塊土地,鳥不拉屎,這就讓我輕鬆了很多,慢慢的繞到了杠子溝的西邊。
我沒有急著去找紅頭墳,土爬子幹的都是夜間的活兒,白天不管做什麼,心裏都犯膈應。
所以我就找了個地方,先踏踏實實的打了個盹。
後半夜一點,我準備行動了,墳地就在大概一公裏以外,紅頭墳雖然不在墳地內部,距離墳地肯定不會太遠。
一切都很順利,在墳地西邊五十米的地方,我隱約看到了一座小小的鎮山廟。
緊挨著鎮山廟,就是紅頭墳。
朝紅頭墳走去的時候,我感覺這件事是不是太順了。
順利的來到杠子溝,順利的找到紅頭墳,這種民間鄉下的普通墳墓,我閉著眼睛十分鍾就能挖開一半。
這種墳很小,沒有墓室,挖開就能見棺材,棺材一開,取了東西就走,比吃飯都要簡單。
我不可能不產生懷疑。
又走了幾步,我立刻停止了思考,同時也警覺了起來。
那座紅頭墳,已經很多年了,墳頭隻剩下兩尺高,我在墳頭的旁邊,看到了一些零散的新土。
這墳已經被人開了!
紅頭墳是從背麵被挖開的,為了省時間,隻挖開了一半,這也足夠把墳裏的棺材打開。
周圍沒有人,透過被挖開一半的墳頭,我看見裏麵有一口沒有上漆的原木棺材。
棺材沒有漆,依稀還能看到木質紋理。
如果我沒認錯,這是一口槐木棺材。
懂行的人都知道,槐木是絕對不能用來做棺材的,墳地周圍也不種槐樹。
我心想著,當年杠子溝的人,該有多恨這棺材裏的死者,竟然用槐木做棺,埋到了紅頭墳裏。
我想通過一些細節,來判斷紅頭墳被開挖的具體時間,目光緩慢移動中,我突然就愣住了。
這口原木棺材的一側,被人用刀子歪歪斜斜的刻下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