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龍山下美少年,緣起緣滅桃花澗(1 / 3)

夢開始的地方,生命最後的歸宿,那是輪回的起點。一個人,在恬靜的空曠的帶著微微花香的神秘森林裏快樂的奔跑,沒有疲倦,沒有悲傷,那是卸下重重皮囊後真實的自我,就在那裏,他本來就在那裏,那才是自己。

夕陽漸下,炊煙漸起,清風拂過稻田,一曲斷斷續續的牧笛聲婉轉悠揚,令人心醉神怡。隻見一個俊朗少年,正瀟灑的吹著一隻古光斑綠的銅笛,悠悠的走在這春光燦爛的古道上,身旁,跟著一條矯健黑亮的冷漠孤狼。但看這少年,一身白色麻衣,腳踏布靴,顧盼神飛,瀟灑倜儻。眉微彎而飄逸,眼清澈而流情,鼻稍隆而挺俊,唇朱潤而含笑,索性這條古道上人煙稀少,隻有幾處稻農草屋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越發幸福寧靜,不然,如此少年所過之處必會漣漪陣陣,美目流盼。一人一狼沿路而踱。

此山為青龍山,此路為青山徑,子墨閑庭信步沿路徐行,但見一青石古橋,此橋寬三米,長十米,由一整塊大青石精心雕琢而成,橋麵青光流轉,橋下流水淙淙,橋頭立著一個十米高的青石碑,上麵用隸書寫著

“青山村”三個大字,古韻含波、蒼勁有力,旁邊一行詩文,子墨目光所及,心頭微顫,輕聲細細品讀:“青山青路問青天,流水流光逝華年,蒼生萬物難平意,不過枯骨與柔情,一轉魔來一轉仙,人鬼妖神一夢間,風雨桃花芬芳盡,情淚噬魂白骨心,善惡陰陽兩相對,萬古紅塵一粒沙,執念一動三界亂,血海屍山柔腸斷,凡心一收輪回起,醉酒怡然青山裏,是真是幻何必求,是善是惡何必分,道起道滅無因果,桃花澗裏桃花落。”

子墨略有所思,走到橋邊,左手扶著盤龍青石壁,望向前方,隻見雲霧嫋嫋,青蔥深邃,右手拍了拍烏狼的頭,自言到:“青山裏、白雲間、草堂醉臥是神仙啊,可是烏狼,我的使命是換了這人間,如今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驕奢淫逸亂,忠良畏膽寒,可憐無定河邊骨,道若消散神仙無,此情如何渡!走吧烏狼,青山村裏青龍劍,是否桃花澗裏有人煙。”

“哈哈哈哈,子墨小友別來無恙啊”,一陣爽朗的笑聲似在九天之外又如春風浮水近在耳旁。此時烏狼那幽深空隧的眼神忽然變得親切熱烈,竟然搖著尾巴向著那人奔去。

隻見一個仙風道骨的藍袍老人,負手於千米高的通天崖前,立於天地之見,道袍隨風起舞,白髯就勢飄然,粗壯的眉毛下麵一雙清澈純然卻又深邃無底的眼睛似乎要把這世間看個通透,紅潤且清瘦的臉上布滿了一道道似乎蘊含著世間大道的細紋。

這道人一手撫摸著烏狼的頭,微笑說道:“烏狼,守護子墨萬年,你的戾氣已經消磨殆盡了,看來這些年你得了不少的好處啊,哈哈哈哈,這是你的福報,好生受用,切莫再重蹈當年魔域血海妖狼噬主之禍,如今你妖道已成,然則妖心尚淺,便賜你通天崖裏幻妖洞固心至寶三葉蓮花露三滴,速速煉化”,說畢,隻見烏狼化作一閃流光衝向山崖消失不見。

這時子墨剛好飄然而至,嘴裏含笑,眼蘊豪情,雙手抱拳道:子墨拜見原道老人,多謝當年原道兄冒死相救,不然如今我已經身死道消了。

原道老人手捋白須笑道“子墨兄不必客氣,此乃道之所及,非我之力。”

子墨充滿感激的又道:“原道兄不但救我之命,又派烏狼護我萬年,兄之情弟無以回報,惟願助兄實現大同至道,死而無怨。”

原道老人紅麵含笑,手指壁崖,說道“當年烏狼為三葉蓮花露鑄下大錯,如今因護你之功而成大位,可惜畢竟妖道初成,我如今便用你當年放在這裏的三葉蓮花露助其妖心大成,哈哈,當年妖狼因你而墮,如今又因你而成,天機不可察,不可察啊,何況大同至道!不過,茫茫天機,為由跬步荊棘,能與兄攜手共鑄至元至大之道,樂載、快哉!隻是你與子卿卻是……,唉,不可說、不可度矣。”

子墨無悲無喜道:“烏狼夢寐以求之願如今終於實現,我也就釋然了,不然要內疚終生啊,烏狼能得如此造化機緣,也是當年子卿之願,然則我心有情,不可查就不查,不可說就不說,不可度就不度,情有所願是了。”

原道老人見其有決絕之意,便拉起子墨的手,說道:“既過青石橋,入我青山村,我定要與子墨兄暢談一番、大醉一場,以盡兄弟之情。”好,子墨豪爽笑道,弟正有此意。說畢隻見原道老人長袖一揮,兩人消失在這通天崖壁前。

子墨跟隨原道老人透壁而出,隻見溪水潺潺,魚遊淺底。沿溪而行,忽逢一五彩斑斕百花林,奇花異草,鳥獸怡然。林中有路,伴溪而隨,沿路而行,落英繽紛、花香馥鬱,路盡水源,突然霧氣彌漫,五蘊蒸騰,隱隱有霞光,複行數十步,霧散風來,豁然開朗。

子墨眼中含淚,淚中含情,放眼望去,山村依舊:溪流縱橫於曠野花海之間,土地平闊,微有起伏,周圍群山環繞,古木通天。收眼細看,茅草木屋儼然成陣,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稻田依水成帶,桑麻傍舍成蔭。有樵夫挑擔往來於深山村落間,有稻農耕籬放歌於良田青埂上,有白發老者談笑風生對弈於莎莎古桑下,有垂髫稚童戲蜂追蝶於露紅煙紫間。教武場拳風陣陣,修煉地霞光閃閃,了悟池古音潺潺。有絲竹生悅耳,有霓裳舞瀅目,有讀書聲朗朗,有曲詞調殤殤。

原道老人見子墨若在回憶裏,若在向往中,若有惋惜意,眼含決絕情,心中以所了然,說道:“村中景致和你當年在時無甚兩樣,雖然物是人非,然則比以往更加祥和鼎盛,隻是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危機越來越大了!不過危機也未必是壞事。

子墨收回思緒,轉身向原道老人道:“原道兄莫小瞧小弟,隻不過是觸景生情罷了,青山村萬年如一,可是當年兄弟隻剩你我,不知如今俊傑又能如何了局,不免心中惆悵,不過既然上天讓小弟殘喘於世,小弟就盡力而為了。”原道老人微笑看向子墨,道:“上天留你,必有因由,子卿能活,萬物能生,還記得你過青石橋時那首詩嗎?”。

子墨略有所思隨機抱拳躬身道:“弟萬年之惑,還請原道兄指點迷津,救子卿於水火。”原道老人望向蒼穹,一聲歎息道:“子墨兄乃天機不可策之人,而子卿其源我隻是微有所感,走,我們邊喝邊聊。”

子墨隨原道老人來到一溪水轉彎處,隻見流水清清繞草堂,蘭花簇簇青台旁,蟬鳴流響疏桐影,木扉半掩溢酒香。原道老人開門就座,也無需讓子墨,子墨竟直坐下,開口說道:“一別萬年之久,草堂仍在,石桌依舊啊,不過原道兄的酒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好香,好香”

原道老人得意的說道:“當年你下山時我窖了六甕天乾焚液酒,上天入地,古往今來,盡在此時此景隻有你我方能品味此酒之味。”原道老人眯眼看了看子墨,然後轉向一彩玉珠簾慢悠悠的說道:“姬兒,今日故人遠來還不出來一見!”

子墨轉身看去,但見一窈窕女子撥簾而出:鵝蛋俏臉,眉黛青顰,眸含秋水,肌若鮮荔,頭上綰烏雲玉簪回心髻,上身穿霞紅雲霧煙羅衫,下身著暗花細絲留仙裙,足踏薄紗紫絳軟木屐,看上去真是酥峰隱隱香凝露,曲線玲瓏楊柳腰,冰肌長腿凝脂滑,芊芊玉足輕羅襪。

姬兒輕盈婀娜的來到子墨麵前,一雙修長白皙的絹秀玉手平措至高高聳起的左胸前,右腿後屈,漏出那白璧無瑕緊實柔嫩的小腿,屈膝低頭,鮮嫩欲滴的粉頸上掛著湛藍的水晶玉佩發著淡淡的流光,映襯著胸前那微微隱現的一道香溝,隻見皓齒輕開,一股淡淡的甜香悠悠飄來,讓人心脾迷醉:“姬兒拜見子墨大人,這些年常聽師傅說起子墨大人的英雄事跡,神往已久,今日承蒙上天垂青,能目睹英雄真顏,實為小女子之幸。”

子墨雖然修為已經失去原來的十之有九,但當年何等風姿絕絕,現在盡管隻恢複到一成修為,放眼如今天下也是高手行列,隻一眼便看出此女子心有正氣,卻媚術了得,可是不知哪裏卻有似曾相識之感,連忙起身施禮,讓座。

此時原道老人卻笑嗬嗬的說道:“此女名為胡姬,原為桃花澗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狐狸,說起來,和紫妖狐還有淵源。”原道老人看向子墨,隨即又長歎一聲到:“當年滅世大戰我在紫妖狐泯滅一刻用僅剩的一根還陽草存其一縷微弱靈魂裏的潛意識,這縷潛意識與這個小狐狸的靈種竟自覺的共鳴起來,於是器質融合,從此便有了靈智,我便將小紫之修煉妖法傳授與她,也算妖狐一脈傳有所承了。”

原道老人慈祥的看向姬兒道:“姬兒天賦了得,隻千年便達到當年小紫的巔峰了,小紫她也可以含笑九泉安心輪回了。”

隻見姬兒的眼神已不似剛才看向子墨的柔媚秋水,轉而是清澈單純,形如滴露,隨即頑皮的一笑:“還不是師傅教的好,就算一個頑石,師傅也能一下子把它變成一塊美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