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天恩抱怨的語氣,讓我覺得周遭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不過卻又不好反駁。
舅媽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巍巍顫顫,像是弱不禁風一樣,甚至還有些誇張似的哆嗦一下,雙手摩擦了一下胳膊不禁嘟囔著:“六月的早晨,什麼時候這麼涼了。”
說起話來,語氣之中還不免帶著一絲絲的涼氣。
舅舅跟舅媽在那吸溜吸溜的吃麵,而我就好像是個雕塑一樣,僵硬在那。
此時此刻,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舅媽那誇張的表情動作,讓我整個人覺得很是尷尬。
正是因為清楚她話裏的意思,我內心中縱然再不好意思,現在麵臨這樣的情況,也隻能硬著頭皮,讓自己厚臉皮一點。
畢竟,我心中清楚,總這麼僵持著也不是回事,不禁豁出臉麵,出言相求。
“舅舅,你能不能收留我？”
我的聲音如蚊子一樣的細小,但是為了保證我無需第二次出口的尷尬,我用剛剛好的聲音詢問著舅舅。
我已經別無選擇了,索性就豁出去了,舅媽那裏已經很清楚了,隻能在舅舅找突破口。
我低著頭,餘光看到舅舅遲疑的將空的碗筷放在桌子上,可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不知道舅舅是真的不懂,還是在假裝遲疑。
但是不管是哪種情況,我都不能讓他用避開這個話題來拒絕我,索性我直接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解出來。
我心中清楚,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這麼直白了,如果再遭到拒絕,等於是沒有希望了。
此時根本容不得我考慮後果,硬著頭皮走下去,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爸去世了,後媽跟妹妹又把我趕了出來,我無親無故的,隻能來麻煩舅舅了。”
想起自己的身世,我不禁有些哽咽,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得如此淒慘。
回憶起之前發生的種種,我感情迸發,忍不住悲從中來,倒是沒有做樣子給誰看的意思。
“那可不行。”
沒等舅舅開口說話,舅媽尖銳的聲音就劃破了安靜的清早。
她像是很害怕舅舅會忍不住哦說出來收留我的話,幾乎是搶著說的,聲音之中夾雜著尖銳的嘶吼,好像是我的存在,會搶走他們家什麼寶貝似得,語氣中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
我抬頭見她臉色一沉,沒有了之前的和顏悅色。
我心中凜然,沒想到舅媽這麼狠,我甚至還沒有說出來什麼太過分的話,她已經忍受不了,撕破了臉皮。
“我跟你舅舅本來就入不敷出,哪裏能再養活一個閑人？”
說完,不同於舅舅,將手裏的碗筷,重重的放在了桌麵上,一點也不遮掩的表示根本容不下我。
我將眼神落在舅舅的身上,希望能夠得到不一樣的答案,可是舅舅默不作聲,仿佛是在思考些什麼。
舅舅這一猶豫,我就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了。
“小洛啊,這可怪不得我們,你走吧。”
舅媽對我的態度,雖然我難以接受,卻可以理解。
舅舅跟舅媽的處境我不是不知道,兩個人都是普通的工人,又要供養在上大專的表妹。
舅媽撂下一句話給我,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便進了廚房,看樣子是不打算再跟我糾纏。
看到舅媽毫不猶豫的拒絕。
嘴裏雖然說著委婉拒絕的話,言語之中卻沒有絲毫緩和的語氣。
至於舅舅更是悶葫蘆在那裏,也不知道是舅媽的堅決態度,讓他猶豫,又或者他自己本身也不大樂意。
總之,我已經明白了結果。
是啊,半道來了這麼個吃閑飯的人,有誰會願意接納呢？
我暗暗失落,隱忍著眼眶裏的淚水,想著連最後救命的稻草都沒有抓住,就仿佛是晴天霹靂一般。
此處不留我,我也不想再呆在這裏礙眼,人各有命,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不想連最後的自尊也丟掉。
雖然落魄,但是我還想要保留最後的尊嚴,那是我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
所以我也不再多說什麼,我努力的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
“舅舅,那我就先走了。”
我有些磕巴的跟舅舅告別,誰知,人生每一秒都仿佛是八點檔的電視劇,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發生的事情會給你怎樣的驚喜。
“小洛,你先進屋,你舅媽就是那脾氣,我去跟她說道說道,別往心裏去。”
就在我已經絕望了的時候,事情竟然會發生轉機,讓我原本已經絕望的內心,又生出來許多的希望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