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哨探(1 / 2)

崇禎十一年八月,黃岐境內。

離義縣不遠的黃岐山山上,靜靜地潛伏著幾個人,在幾棵大樹的前麵,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正凝神往山下的曠野張望o

大明八月的天氣正值炙熱,平常人家或許隻穿著漏了洞的坎肩,但他卻一身薄薄的內襯,頭戴一頂北地常戴的方巾。身上衣服半新不舊的,甚至有些破損,加上他那樸實粗黑的臉容,任誰第一眼看到他,怕隻以為是當地一個普遍的,生活得還過得去的民戶。

不過他偶爾眼中閃過的精光,方巾下隱現的鐵盔寒光,還有腰間別著一把厚實的彎刀,才會讓人驚覺他的不簡單。一陣寒風刮來,拂在臉上隱隱有讓人痛楚之意,年輕人長衣被兩邊吹開,露出裏麵厚實的鐵質甲葉。

年輕人一動不動,脖子也不縮一下,他靜靜往曠野中眺望了良久,看到曠野中不時有清兵哨騎呼嘯而過,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道:“看來韃子兵有南下的趨勢。”他口音略為奇怪,身旁二人似乎聽得多了,也不以為意。

一個同樣方巾打扮的年輕人皺眉道:“聽說不久前那些韃子兵還在京師北麵劫掠,現在己經看到許多哨騎往黃岐這邊來了。難道要重演崇禎九年之禍?我大明百姓又要遭殃了。”

另一人卻沒有同伴這樣的多愁善感,他粗聲粗氣的道:“王頭,我等奉曹將軍之令出來哨探,出來幾天了,也沒探到什麼消息,回去不好交待啊。”

先前那個道:“不錯,我們甲中的丁伍長,前幾日帶兄弟哨探,聽說砍了兩個韃子的腦袋,還扳了一個活口。同為一甲的兄弟,兩手空空的回去,不好見人啊。”

那被稱為王頭的年輕人道:“我們當然不能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黑子,大牙,看到剛才過去那批韃子兵了嗎?看他們的衣甲旗號,是韃子正白旗的兵馬,我們偷偷跟上去,找個機會抓幾個活口。”

聽了王頭的話,身旁兩人都是興奮起來,雖說剛才那批清兵哨騎有十幾人,他們隻有五人,卻是絲毫不懼。

這小隊人馬正是蓋平州夜不收甲隊乙小隊的夜不收軍士,那個被稱為王頭的年輕人正是被曹惇頗為看重的乙小隊伍長王銳。崇楨十一年七月三十日,他們奉命出來,己經在外麵轉了兩天了。

站在王銳身旁兩個夜不收,一被稱為“黑子”,一外號“大牙”,二人都是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黑子”長得粗壯,善長肉搏戰,因性格易怒,麵目焦黑,故得了一個“黑子”的外號。不過哨探時,他倒是極為冷靜,善於把握戰機,故能被選到夜不收隊中來。

那個同樣方巾打扮,多愁善感的“大牙”則是臉上長著兩個巨大的虎牙,卻是他們伍中識字最高的人。雖說馬上馬下作戰功力在伍中倒數,但射擊的弩箭卻是極準,而且對地圖地形的勘測,情報秘語的傳遞,都是伍中能力極強的。

王頭打個手勢讓黑子繼續在山杏上眺望哨守,與大牙一起往山窪下走去。那裏有一條快要幹枯的小溪,不過供這行人飲水還是沒問題。

小溪邊上,停著十幾匹的馬騾,盡是那種身形高大,鬃毛與尾巴都修剪過的駿馬,此時正有兩個夜不收在服侍它們喝水吃料。那兩個夜不收一今年近三十,身材魁梧,臉上頗有傲氣。一個夜不收年近四十,身材高瘦,顴骨高高隆起,給人以一種陰沉的感覺。

他們同樣方巾布衣,普通當地民戶打扮,不過二人腰上都斜挎著勁爽長刀,還背著一個塗漆的牛皮箭囊,裏邊插滿了雕翎利箭。箭囊布滿刀傷和箭痕,似乎意示著箭囊主人征戰的長久歲月,寒風吹開他們硌衣袍,同樣露出裏麵厚實的甲葉。

比起幾月前,鐵興現在軍中裝備仍是全軍最精良,原本每個夜不收一人一馬,由於今年的剿獲不少,為了加強夜不收們的機動力,每個夜不收己經增加到一人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