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節,天上下著零星的毛毛細雨,錢熙亞和簡嘉打著傘帶著一雙兒女去給親人掃墓:爺爺和奶奶已是近九十的高齡,就沒有跟來。
哦,還有一個,秦瀚,多年來,隻要錢熙亞有在國內,每年清明節都不忘掃墓。
走進春雨綿綿覆蓋下的公墓,夫妻二人找到安葬親人的墓前,錢熙亞讓錢海辰帶好妹妹,自己和簡嘉來掃墓。
除去沙塵,擦淨墓碑,錢熙亞牽著女兒,簡嘉牽著兒子,看著墓碑上父母的照片久久不語。
“海辰,快叫外公外婆……”簡嘉摸了摸兒子的頭。
“西西,給外公外婆鞠個躬。”錢熙亞摸著已有五歲女兒的頭說。
兄妹二人在長輩的墓前懵懂的鞠躬,年齡尚幼,還不能體會其中的深意,難得是每年兄妹二人都要陪著爸媽來給外公外婆來掃墓。
錢熙亞獨自近前,蹲在墓碑前,伸手由上到下的撫過墓碑上的每個字,心下道:“嶽父,幾十年前,您用寶貴的生命教會了我身為一個男人的責任感,您當年的英雄之舉,我至今未敢忘記,十幾年前,我娶了您的女兒簡嘉,還有了一對兒女,都很聰明可愛,嶽父,我在這裏向您起誓,此生,我絕不負簡嘉和孩子,我會像對待自己的生命一樣對待他們……”
錢海辰有點站不住了,不住的拉扯簡嘉的袖子想知道爸爸為什麼一直站在墓前“發呆”,錢可西也有這樣的“疑惑”,簡嘉淡定的摸摸兒女的頭發說:
“海辰,西西,就讓爸爸和外公外婆多說一會兒吧。”
海辰好奇的仰頭問:“外公和外婆能聽得見嗎?”
簡嘉肯定的點頭:“一定會!”
雨慢慢變大,毛毛細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中雨,簡嘉正要近前叫錢熙亞,他人已轉過了身走到簡嘉身邊,一家四口打著傘在雨中墓碑前又站了一會兒,
“嘉嘉,聽說嶽父當年並非因公殉職,”錢熙亞靜默片刻問,“也就是他並不是在執行公務期間救下我的,是嗎?”
簡嘉輕點一下頭說:“對,那一年那一天是我父母的結婚紀念日,爸爸攢夠了錢,想給媽媽買一個鑽戒作為禮物送給媽媽。”
“怪不得,他會出現在珠寶行裏……”錢熙亞眼眶有濕。
他並抱起小可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路上,輪到簡嘉問了:
“熙亞,你跟父親說了很多話?”
“很多。”錢熙亞淡淡的應聲,“你呢,對嶽父嶽母說什麼了沒有?”
“說了,”簡嘉同樣平靜的答,“我告訴他們,我嫁的誰,過的好不好,還告訴他們外孫叫‘錢海辰’,外孫女叫‘錢可西’,並且都會說‘外公外婆了’,”簡嘉微頓,轉過來臉問,“你呢,熙亞,說了些什麼?”
錢熙亞卻沒打算告訴簡嘉具體說了什麼,隻“含糊其辭”的說:
“說了幾句男人之間的話……嘉嘉,我們現在去秦瀚那裏。”
秦瀚的墓也是坐落在這座公墓裏,隻再往上走幾步便到。
頭頂著滴滴答答的雨聲,腳踩在濕漉漉的石階上,一家四口相互相攜著來到秦瀚的墓前,雨水已將墓碑衝刷的一塵不染,簡嘉也不管是否“無用功”,拿著幹布就給墓碑擦拭雨水,但幹布擦到照片上,望著照片裏那張年輕帥氣的俊顏,望著那燦爛如陽光的笑容,簡嘉心下掠過一絲抽痛,十多年過去了,每當想起秦瀚,她還是會難過會隱隱痛心,這樣內外兼修、才貌兼具的年輕人,老天爺偏就不留。
錢熙亞也牽著兒子和女兒來到墓前,蹲下,放上事先準備的鮮花,擺上幾隻酒杯,再往酒杯裏滿上酒,最後才點上幾隻煙:
“秦瀚,錢大哥和簡嘉來看你了,我們倆都沒抽煙喝酒的習慣,”錢熙亞和簡嘉並排蹲在墓前,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說,“但今天我還是滿上酒,點了煙,別介意,這就是我和簡嘉敬你,”錢熙亞伸手端起兩隻酒杯,一隻遞給了簡嘉,“嘉嘉,敬完這杯酒,我們再陪秦瀚說說話。”
“好。”
夫妻二人一起把酒灑在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