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就先打人。」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控訴。
「算……算什麽帳?」她語氣無辜地道,嬌軟的紅唇羞怯地輕顫,惹得郭冀一個忍不住又俯身盜了個香吻。
「你……」青黛幾乎要暈過去,閉著眼喘息。
「說,今天早上為什麽跟我求婚?你到底打什麽主意?」
青黛咬緊牙關不理會他。她已經這麽犧牲了,可不能讓事情前功盡棄。
「不說嗎?」郭冀邪惡地輕笑了聲。「我可是有很多方法向你逼供的喔。」
「早上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咬牙切齒地回答,張開眼打量所處的環境,發現他們正位於花木濃密的假山凹口。怪不得他敢對她無禮,原來是不怕有人看見他卑鄙無恥的登徒子舉動。
「別想大喊大叫,否則我隻能用一種方法堵住你的嘴。」他先一步識破她的計謀。
「什麽方法?」她顫抖地問,他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瞧,我雙手都忙著製住你,當然隻有用嘴羅。」他輕佻地嘻笑道。
用嘴?他要咬死她嗎?青黛一時迷惑住了,隨即明白地漲紅臉。原來他是想用嘴堵住她的唇,像剛才那樣。
「想明白了?」他悶笑著,嘴巴不老實地碰了碰她的粉頰,青黛欲哭無淚。「快說。」
「我無話可說。」青黛在他懷裏扭動,但是無論她使出多大的力氣,仍然無法掙開。
郭冀突然急切地喘著氣,咬牙道:「看來楚小姐對在下逼供的手段十分好奇。」
「才不呢!」
「那你還不老老實實招供,不然休怪在下無禮了。」
「我真的沒什麽可以說的!」她心慌地喊了起來。郭冀這個壞蛋,到底打算怎麽對付她?
「是你自找的喔。」他將她轉過身,讓她挺立的胸脯貼著他的胸。青黛臉紅似火在燒,感覺到抵在他堅硬身體上的女性部位緊繃刺痛了起來。
他灼熱的眼光古怪地瞪視她胸前美好的曲線,突然俯下頭,張開嘴隔著她單薄的春衫含住她一邊的雪丘。青黛的臉色刷地變白,很快又變回朱紅,隨著他的一吮一吸,受盡委屈的潭眸終於湧出鹹濕的淚水。
「說,別讓我再繼續下去了。」他的聲音因克製欲望而顯得緊張沙啞。青黛淚眼模糊地瞪視他。
「再不說,我就管不住自己,要提前跟你過洞房花燭夜羅。」這次他的恐嚇生效了。他嚴厲的逼供方式已經是青黛這樣的閨閣弱女所能忍耐的極限。
她哽咽一聲,軟弱地低頭,「我說。」
郭冀若有所憾地呼出一口濁氣,隻要青黛再堅持一下,他便會任由他男性的本能,占有這位甜美純真的少女。真是遺憾啊,他想。
他輕輕放開青黛,溫柔地摟抱住她,以袖子替她拭淚。「我並不想這樣逼你。」他耐心地解釋道,「沒有任何男人喜歡他的女人欺瞞他。」
青黛哭了一會兒,隻用裒怨的眼神瞅著他。
「說吧。」他坐到一張石椅上,將青黛拉坐在膝上,她十分扭捏地轉過臉。
「我的威脅仍然有效喔。」
青黛聽他這麽說,又氣惱地瞪向他,但在郭冀不妥協的眼光注視下,隻好訥訥地說:「我……並非存心欺瞞,反正你也沒有什麽損失。」說完後,她便委屈地扁著嘴,想起自己可憐的遭遇,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哦?讓我失去追求一位絕美少女的機會,還說我沒損失?」他硬起心腸,譏刺地反駁。
「你!」青黛銀牙暗咬,眼光凶惡地瞪住他。「這就證明了我先前的判斷沒錯。若讓你見到了晴姊,你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她。」
郭冀聽後語塞,臉頰臊熱。「什麽叫做不擇手段?隻是君子之爭罷了。在我確定鬱新晴和杜玉笙是真心相愛後,自然會退出。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味地護著杜玉笙。還有,既然你對我這麽鄙視,何以會認為我在見過新晴之後,仍願意遵守對你的承諾?你不怕我會後悔嗎?」
「這……」青黛眨眨眼,不情願地道出對他的一絲好感。「我想你這個人,大概也沒有其他長處,唯有重情守諾而已。你既然答應娶我,自然不會對新晴起了野心。」
「沒想到我在你眼裏還有這個好處!」郭冀嘲弄地道。「可是你忘了,我們這些豪門貴族哪個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大可以把你們兩個美人兒一起弄到手。」
「你敢!」青黛惡狠狠地瞪他,嚇得郭冀連忙求饒。
「好啦,我得承認你對我的判斷沒錯。」他見青黛鬆了口氣,又想逗她了。「討到這麽凶的妻子,我看我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你放心,我會是個‘好’妻子。」青黛憤恨地強調著那個「好」宇。「除了新晴外,其他的小妾、紅粉知己,我全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嗬,你這麽大方?」郭冀心裏有氣,盡管沒打算在婚後謝絕一切逢場作戲的應酬,但青黛這種無所謂的語氣仍令他感到惱怒。「你就這麽在意杜玉笙的幸福?沒想到咱們楚青黛小姐有這麽偉大的節操,不但成全了未婚夫,還打算以鏟除他所有情敵為職誌,務必讓這位狠心拋棄她的前未婚夫獲得幸福。」
「你不用諷刺我。」青黨溫和地道,「我隻是不想前功盡棄而已。晴姊和玉笙曆經風風雨雨才能在一起,任何人都不忍心再拆散他們。」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新晴另嫁他人,玉笙說不定會回到你身邊。」
「你錯了。」青黛搖頭,清亮的美眸專注地看進郭冀眼裏,令他有自慚形穢的感覺。「玉笙從來不屬於我,而且你不了解玉笙。他跟哥哥一樣,都是那種一生隻愛一個女人的男人,除了晴姊外,他不會再喜歡任何女人,失去晴姊,玉笙將抑鬱一生,說不定還會傷心而死。晴姊也是一樣,除了玉笙外,她不會再委身另一個男人。」
「你對他們這麽了解?」郭冀狐疑地問。
他無法理解那種感情。盡管讀過元好問的「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但是他放蕩不羈的心,從未為任何女子停留,無從領會歡樂趣、離別苦,甚至癡兒女的心境。世間女子個個嬌媚,而他隻是隻采花的蜂蝶。如今,他終於遇見個他想獨占的女子,而這女子的心中,卻存在另一名男子的形影。他不滿地瞪進她眸子裏,她的沉默刺痛了他的心。
突然,他從那雙晶瑩的烏眸裏,看到兩簇渴望的火焰在燃燒,直燒進他心裏。青黛眼中的溫柔細訴著亙古流傳的真愛,涓涓滴滴地流進他心坎,引起他心中對這種感情的好奇和渴望。兩人的視線無言地交纏,暖洋洋的情感潮流在彼此心裏互相彙流。郭冀驚奇地發現,充盈在心中的甜美感覺,便是令人百轉千回、放心不下的愛戀。
於是他知道,不管他離開青黛有多遠,他會一直掛念著她。漸冷的熱血再度加溫,他湊向她,深情地捕獲她嫩紅的粉唇。
尚未分別,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給我時間。」他說,卻沒道出要做什麽。
青黛迷蒙地注視他,芳心顫抖,迷失在他幽深熱情的烏眸中。
※※※※※※※※從揚州一路北上京城,下船乘馬直驅外城南門永定門已是數日後的黃昏,郭冀趁著天色昏暗,潛往位於王府井大街的定遠侯府。
越接近自家巍峨的大門,郭冀心中越有近鄉情怯的感覺。他的眼皮狂跳,直至看到富麗堂皇的定遠侯府正門口掛上數盞白紙糊成的燈籠,懸在胸口的心倏地停住,咚的一聲下沉成孤子的悲哀。
漆紅大門上貼的白紙黑字,是鬥大的「嚴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