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巫蓀了解地揮揮手驅走古小月的答覆,模樣顯得有些無奈,「今天下班前一定給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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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桌上成堆成疊的新進會員名冊,巫蘇有些沮喪,但更多的是一份不甘心與被壓迫之後的無可奈何。
古小月無意的一句話,勾起巫藕無限的回憶。
不知不覺中,她的心思悄悄飄得老遠,遠到多年前的求學時期,遠至她和他——楚非然間結怨的開始。
說起巫蘇與楚非然之間的過節,真可說是篇篇血淚的辛酸史啊!
巫蘇與楚非然之間的孽緣,始於一場莫名其妙卻又倒楣到家的意外,雖然她和古小月的相識也始於那一場不願回想的意外中……
那一年巫蘇大二,正值花樣的十九歲。
雖已脫離新鮮人的嬌嫩,不過脫去青澀外表的大學二年級女生,大多數仍是很受歡迎的,各式聯誼比起大一新鮮人,隻會多不會少。
那一天,巫蘇就讀的科係舉辦全係露營活動作為係上的迎新節目。
因為是商學院財經係所舉辦,參加人員新舊混雜,有才剛入學沒多久的大一生,也有研究所的學長姊,以及擔任督導之職的係上教職人員。
其中,巫蘇是行情看漲的大二生,而楚非然則是意外被迫參加活動的客座講師。
教師與學生,本來應屬平行線的兩人,在係辦的聯誼晚會上有了第一次的交錯。
那一天晚上——
當所有人圍著營火排排坐時,巫蘇卻又一次落單,而傷心地躲到角落。
「嗚……又晚了一步……」蹲在今晚用來燒開水泡麵,餘燼未熄的火堆旁,巫蘇抱頭痛哭反省著。
為什麼每一個她覺得「不錯」、「有希望」的男孩子,永遠會在她發動追求攻勢之前找到女朋友?
打扮得美美地坐著,等著男孩子前來追求她這件事,巫蘇早已在大一上學期就看破了。
但為何連倒追這種事,她也永遠慢人一步?隻能看著心恰的對象和別的女孩子成雙成對,她卻得偷偷地躲在一旁暗自哭泣。
「那位同學。」背後,一道男聲響起。
沉穩的嗓音意外地教人感到安心,進而心生好感。
但因巫蘇正處於自怨自艾的最低點,雖然知道有人在叫她,但忙於安慰自己受創心靈的她無暇理會,也不想理會。
「小心,快燒到了。」身後之人鍥而不舍的繼續說話,低沉優雅的嗓音不急不徐,沒有半點緊張,反而異樣地讓人覺得安心。
因為是這樣的嗓音,巫蘇雖然對對方口中「快燒到」一事有些好奇,卻還是抵不過她的自憐情結,故而置之不理,繼續自憐自艾。
直到了——
「哇——」長及腰際的發辮被人用力拉扯,巫蘇痛得淚水直流,當她怒目回首時,卻發現一件驚人的事——
一簇沿著她的發辮火速延燒而上的火正燒著她的發辮,四散的發絲帶著火苗焚燒。
頓時,巫蘇嚇呆了。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火苗往上直竄,她卻連發聲尖叫求救都不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一道人影從陰暗處迅速躍出,一手就著她的頸項位置,將四散的發絲束成一束捏在手中,另一隻手則毫不留情地用力將她推倒在地,成束的發絲與火苗在來人一陣猛踏猛踩的腳下,終於熄滅了。
巫蘇本能地從地上坐起,一雙明亮瞠圓的雙眸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的經過。
她看著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及腰長發,如何引火自焚,又如何被火硬生生燒去一大截,以及如何在來人的腳下,變成現在這副參差不齊且滿布塵土與草灰的狼狽模樣……
「啊——」
這時,巫蘇終於尋回自己的聲音,發出自發絲著火以來第一聲尖叫,然而回應她的卻是一張湊到眼前的端正麵孔。
「火已撲滅,沒事了。」楚非然優雅的嗓音底下暗藏著不易察覺的怒意。
這個笨女人,他都已出言警告了,她偏要不信邪,自討苦吃!
「啊?」巫蘇頓時無聲,本應發出叫聲而開啟的唇辦就這樣瞬間停格,沒有半點聲響衝出她的口。
她認得這個男人——是係裏這學期特別外聘的客座講師,楚非然。
比起長發著火焚燒、差點被火紋身的危機,巫蘇更害怕眼前這張笑得一臉優雅無害的英俊麵孔。
這學期學校為了講授學術理論結合實際操作的經驗,特別從企業界、法律界聘請了幾位在業界領袖一方,深具實際經驗的佼佼者擔任客座講師。
而楚非然正是其中最年輕卓越的一位。
巫蘇猶記得,當他第一次出現在課堂上的情景——
他端正英挺的相貌,修長挺拔的身材,文質彬彬的優雅氣度與談吐,以及卓越的背景身份……
一名閃閃發光的精英份子,以及風度翩翩的貴公子,這兩者形象完美揉合成「楚非然」三個字。
毫不意外地,楚非然的到來,令校園內眾多女性同胞為之心動、瘋狂,然而巫蘇卻是少數例外的一名。
在眾人仰望楚非然,並且自目光中散發出癡醉、豔羨、嫉妒……等不一的感觸時,唯獨她一人悄悄地低下頭,極力掩飾自己的存在。
雖然講台上,楚非然笑得十分優雅和善,但不知道為什麼,巫蘇憑著直覺本能畏懼著這麼個「優雅和善」的楚非然。
就像見著微笑貓的老鼠一樣,她害怕著站在講台上,迷惑無數女性同胞,風度卓越、氣質出眾的貴公子,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
而現在,她就如同被貓盯死在牆角的老鼠一樣,嚇呆了!
楚非然掩去眼底的怒意,對著猶自呆楞不語的她,一貫從容優雅地開口,「同學,你還好嗎?有沒有燒到哪?」
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名講師,雖然這個頭銜並非他心甘情願屈就,而是被某個為老不尊的惡質教職者硬加上去,致使他在繁忙的工作之外,每周必須額外騰出半天時間,不辭勞苦地到校講授兩堂課。
而最過份的是,這個名為「校長」、「叔父」雙重身份的無德長輩,竟還假借他父親的名義,剝削他的假期,硬拗他在假日領隊參與這次的迎新活動。
然而,不管他對這一切如何的不願意,他既然已經答應接手,就必須對此負責任,而其中包括學生們的安全。
察覺巫蘇一直沒有回應,他不由得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來回揮動,「同學、同學,你沒事吧?」
終於回過神,察覺楚非然的問話,她反射性地答道:「我……我沒事。」
清醒的第一時間,巫蘇連退三大步,拉出自己與楚非然之間的安全距離,藏不住的驚懼之情明顯呈現在她的眼底。
楚非然不自覺地皺眉。
「謝……謝謝楚老師,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巫蘇詞不達意地匆匆說了兩句話,立即頭也不回逃命似地奔離現場。
正因為這般的急於逃命,所以她沒有發現,在她身後的楚非然正以一種別有用心的審視目光,評判著她遠去的背影。
因為她怪異逃避退怯的畏懼態度,懷疑與好奇的種子就此在楚非然的心底種下,並且紮了根。
她,畏懼著他!楚非然有些意外。
身為一名善於偽裝、掩藏自我的人,楚非然同樣也精於看穿他人的偽裝,以及在那虛假的表相下所潛藏的心思。
所以他毫不費力地發現,這名女學生的逃避與畏怯全是出自於真心……她畏懼著他,且不願接近他。
楚非然深信,他那幾乎等同呼吸一樣自然的和善偽裝並沒有穿幫,那麼她究竟怕他什麼?
除非……她畏懼的是,楚非然優雅親和假相下的真實自我。
換言之,他終於遇到一名不為他的外在所惑,直接看穿他虛假掩飾的人。
「嗯,有意思……」他眼中閃過一瞬奇特的精芒,驚喜的微笑浮現他的唇畔,「或許,這一學年不甘願的教職生涯將會有意外之喜。」
誰都料想不到,因為巫蘇遵循本能反應的逃避,讓她成了楚非然第一個另眼相看的人。
即便是擁有看穿命運能力的巫蘇也不知道,因為她的逃避與畏怯,致使兩人本應平行的命運線,在這一瞬間有了第一次的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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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巫蘇而言,每一段涉及「楚非然」三個宇的回憶,皆是一段讓她感受到刻骨銘心的痛,但這其中尤以第一次回憶為最。
因為在那一次,巫蘇不但保受被火焚身的驚嚇、燒了她留了好久的寶貝長發,還莫名引來楚非然的「青睞」。
從那一刻起,巫蘇的生活中就充滿與楚非然有關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