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 臨陣(1 / 2)

“俺的好軍師,怎麼樣?”

看著離開的小頭目們,張獻忠眼神中滿是狡獪之色,掀著自己的大胡子,笑道:“登州兵再能耐,他也是客氣,剛剛過來,就能把房、竹一帶的地形全摸透了?老子可是在白羊山一帶駐營小半年了,這裏的山穀道路,咱老子還沒全摸透,登州鎮就想全摸清楚?有了退路,又有水源糧食,咱老子就和他好好耗一耗,看看他外來客氣,糧餉不足,是不是真的能一口把咱們和曹營都吞嘍!””

張獻忠坐在一張圈椅裏頭,臉上的神情是笑嘻嘻的,身邊是熊熊燃燒的爐火,燒的正旺,使得屋子裏頭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宜人。

這會子他靠在椅子裏頭,一臉舒心的神色,未慮戰勝,先慮戰勝,這是農民軍各營的習氣,因為長久以來和官兵交戰,真的是負多勝少,遇到秦軍或是遼軍等邊軍精銳,打十場,輸九場。

最近這段日子,對河南兵和湖廣勳陽兵馬多有戰勝,獲得甲仗不少,張獻忠添了不少虛驕之氣,但舊日積習未消,摸清後路,一旦兵敗可以逃走,仍然是不二法門。

既然知道有後路可走,也沒有被控製,徐以顯的神色也是放鬆下來,他坐在獻忠對麵,搓著手道:“這樣最好,未慮勝,先慮敗,有退步,軍心上下無憂。”

那些羊腸小道,隻能走人和不怎麼負重的騾馬,老弱和輜重還有女人肯定是不能跟著精兵走的,但這些話不必明說,反而要樂觀,否則徒亂軍心。

徐以顯知道此點,語調歡然,張獻忠也是掀髯而笑,狀極輕鬆。

但兩人眼神相對時,都是十分惕然。

前天對陣,曹營和西營出動萬人以上,不乏精銳,尚有數千精騎,蠢蠢欲動,但官兵隻數千,卻是火銃眾多,打的準和狠,張獻忠在半山之上,但見旗下紛紛有兵士撲倒,血花在陣前不停飄舞,慘嚎之聲,響徹群山,觀看未已,他便已經有所膽寒。

官兵中擁有火器的不知凡已,南方較少,北方邊軍擁有火器甚多,甚至紅夷大炮,西營也不是沒有見識過。

但,從未見過有將火器用至如此犀利的官兵!

一擊一發,動作迅猛快捷,每次擊發,都是數百人一起,陣列之上,白煙飄起,令人觀之而膽寒,銃口處,火光冒起,然後對麵的西營和曹營將士便是死傷一片。

無需用火繩點燃,裝填快捷,分列而射,光是用兩千人不到的火銃手,便是將一萬多諸營聯合的精銳打的死傷累累,軍心大潰。

這一事實,已經令得張獻忠和徐以顯等人十分警惕……征虜將軍與浮山軍之威名,絕非僥幸得來。

光是這一手火銃功夫,放眼天下,已經是無人能敵。

這兩日來,張獻忠吃睡不香,待搞清楚退路之後,才是這般高興坦然,徐以顯也是心胸中落了一塊大石模樣。

“大帥,曹營曹帥派了人來,問大帥,下一步如何?”

張獻忠和徐以顯彼此對視一眼,然後張獻忠哈哈笑道:“人,咱老子不見了,叫他回複曹帥,就說酒照喝,歌妓照舊演唱,咱們坐在山中,看他如何!”

……

……

張獻忠的這個回複,明顯是在羅汝才的意料之中,其餘各營首領,王光恩與惠登相等,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

官兵火器之威,令人心驚,而眾軍聯營,都有畏懼之心。

其實那日突陣,事情也是十分明顯,各營都有保存實力的想法,誰都是想別的營頭去打頭陣。既然存了這樣的心思,戰事一有不利就退縮,也是在想象之中。

聽了回報,羅汝才笑笑,摟著懷中美豔歌妓,對著自己的軍師吉圭笑道:“子玉,看吧,敬軒他不急,他不急,老子憑甚急?”

“有水有食,大家過了年再說。”

吉圭一副風流瀟灑的名士派頭,大冷的天,手中還有持扇,身邊有歌妓,但並沒有湊近了伺候,隔著一段距離,看著羅汝才,吉圭笑道:“惠帥,王帥,都是一般想法。朝廷沒有半年以上,湊不起大軍過來,登州一鎮,困久了也就疲乏了,時間越久,我們反而有利。再者說,道路也探清楚了,大帥隻管高樂就是了。”

“有子玉你,本帥還有什麼可說?”

羅汝才哈哈一笑,繼續揉搓著懷裏的美人,同時樂聲大起,房中酒菜香氣撲鼻,幾十個美人或歌或舞,或是陪羅汝才飲酒,這樣的場麵,叫人見了就血脈賁張,但在曹營之中,上上下下也是見的多了,小頭目的女人少些,大頭目便是多一些,每日飲酒看歌舞玩女人聽酸戲,日子是過的十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