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銀劍公主,不過在水上,我就不信我鬥不過你!”盧千千指縫間夾著幾柄薄如柳葉的飛刀,筆直的站在晃動的船上。
她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經她一提醒,又加上她故意晃動船隻,齊曉蝶幾乎軟腳。硬是壓下一波惡心的感覺,她強逼自己挺身。
“我隻想知道,姑娘為何而來?”平白受到攻擊,怎可以不知原因!
“哼!我們要的是殷祁的狗命!”盧千千冷哼。
我們?齊曉蝶一驚。糟了,那位大爺也是一夥的?!
她不敢回頭,也不能讓他們發覺她的懷疑,她必須伺機從那個男人手中將殷祁帶開!
評估著自己的內力,大概隻恢複六成左右,可能還不足,不過不打緊,他們並不知道。
“姑娘既是江湖中人,那應該有聽過九指怪叟的盛名吧!”
“那又如何?”
“九指怪叟斷言殷祁活不過二十五,所以如果姑娘有點耐性,就毋需大費周章了,因為殷祁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既然如此,你就更毋需阻擋我們殺了他!”盧千千冷笑。
嘖,牙尖嘴利。齊曉蝶暗嘖一聲。
“要殺他,還要看能不能過我這一關。”
“哼!你以為我們會放過你嗎?”盧千千不想再多說廢話,話才說完,便立即展開攻擊。那飛刀把手係了線,能射出傷人,也能收回,讓她運用自如。
齊曉蝶飛身而起,沒有直接應敵的打算,以一招虛招攻向盧千千,在她急退兩步之時,銀劍劃過纏著飛刀的細線,搶過兩柄飛刀,一個反手,射向躲在後頭的那位大爺。
盧錦記一驚。若他不想中刀,勢必得放開殷祁。兩相權衡,電光石火之間,他一掌拍向殷祁,身形躍向船帷,躲過那兩柄飛刀。
齊曉蝶顧不得已經察覺她詭計的盧千千,反身飛向殷祁,在他落水前將他救回船上。隨即,後肩傳來一陣劇痛,她知道自己中了一刀。
“曉蝶……”殷祁察覺不對,想要她放開他,卻被她打斷。
“閉嘴,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她用膝蓋想都知道他要說什麼。
一手抓住他,一手持銀劍應敵,以一敵二,拖個累贅,內力未完全恢複,還受了傷,齊曉蝶應付得有些吃力。
“乖乖受死吧!齊曉蝶,縱使你武功高強,可在水上你還是討不了便宜的!”盧錦記嗤笑道。就因為得知她暈船的毛病,他們才決定提前在河中央展開行動。
“你們廢話太多了!”她嗤之以鼻,將殷祁放下之後,一招鳳飛鳳舞將兩人逼到另一旁。
感謝這艘江輪並不是很大,讓他們沒能突破她的防守接近殷祁。
看著她背後漸漸染血的衣裳,殷祁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病弱的身體。
齊曉蝶知道時間拖愈久,對他們愈不利。看來隻能速戰速決了!
她的身子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翻轉旋飛,使出鳳凰十二式的最後一式浴火重生,銀劍旋飛的光影宛若一道火焰形成的簾幕朝兩人罩去。
正當他們驚駭之時,齊曉蝶纖細的身子突地伸展開來,手中的銀劍淩厲的一揮,隨著火焰的劃出,盧千千以及盧錦記渾身一震,被那強大的勁道震得向後飛去,口中吐出的鮮血順勢劃出一道弧度,撲通兩聲,落了河。
齊曉蝶立在船上,劍尖抵地穩住自己的身子,最後還是軟了腳,單腳跪地,嘴角流下一絲血絲。
“曉蝶!”殷祁連忙來到她身邊,強逼自己振作。現在他不能倒,縱使這會因此要了他的命,他也不能倒!
“我沒事,隻是……脫了力……”她的內力不足,勉強使出浴火重生這一式,傷及內腑。
殷祁讓她躺下,此時方才跳河的船家爬上了船。
“還好,不用我顧船了……”齊曉蝶自嘲的一笑。“殷祁,你要自求多福,我……好像……又開始……暈……船了……”氣虛體弱,此時的她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根本來不及到船邊,她頭一偏,又吐了起來,穢物夾雜著血水吐了滿甲板都是。
“哎呀!我的船啊!”船家驚呼,心疼不已。今日這趟船,真是得不償失啊!
“盡你所能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們過河,然後把我們送到……進城的第一家客棧,到時……少下了你……一頓重賞……”殷祁勉強的將她抱離那堆穢物,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結果才費力的交代完,他便靠著她昏了過去。
“哇!怎麼……”船家嚇傻了,不過還是按照吩咐,盡快的將他們送上岸。
渾身無力虛脫的齊曉蝶自顧不暇之餘,還是擔心的望著昏迷的殷祁,告訴自己,還不能暈死過去,還不能……
他們都沒人發現,在岸上,有一名男子遠遠的觀望這場爭鬥,那是齊天化。
他臉色陰鬱的瞪著河麵那艘漸行漸遠的江輪。那一對男女也失敗了!難道非得他親自動手不可?
野心與恩情在他心裏做著拉鋸戰。要讓她死?還是活?
看來他得好好的思考一番了。
繞鬼門關一圈回來的殷祁醒了,殷顯端著續命湯進入殷祁住的上房。
大哥的臉色比死人好不到哪裏去,但至少人是醒了,命也保住了。
反倒是齊曉蝶,在將大哥交到殷獨和他手中,簡單的敘述事發經過之後,便倒地不起,直到現在依然沒有醒轉。
她體內的化功散尚未完全清除,後肩的刀傷有毒物反應,還有內傷,不過傷勢都不嚴重,倒是體力透支,精神太過緊繃以致幾乎崩潰,這是大夫留下的話,睡醒就好了。
將藥端給殷祁,殷顯立於一旁。
“齊姑娘未免太過不濟,不過是一趟不到半個時辰的船行,竟然就睡了三天不醒。”他懷疑她會不會是故意的,藉以博得他和殷獨的注意力或是感謝?他很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他實在難以相信有這麼離譜的事。
“她還沒醒?”殷祁微微蹙眉,眼底有些擔憂。接過那碗藥,他一口一口的將它喝下。
“是啊!睡得正熟。”接過空碗,殷顯轉身隨手放在桌上。“大夫說了,她的傷隻算是皮肉傷,內傷也不嚴重,倒是精神似乎耗損過重,還以為她遇到了什麼重大刺激呢!哪會想到她隻是暈船?”
“也真難為她了。”殷祁低喃,聲調裏有難掩的心疼。
殷顯錯愕的張著嘴,隨即眨眨眼。他沒聽錯、沒看錯吧?大哥對那個齊姑娘似乎……不不不,怎麼會呢?沒道理呀!
殷祁掃了室內一眼。醒來至今依然不見殷獨,他跑哪兒去了?
“獨呢?”他淡問著。
“和星彤去收拾鴻福客棧那一夥賊人,以及探查那兩名刺客的身分。”
沒人知道殷獨和殷顯武功高強,他們是為了保護殷祁,所以才學武的,平日若非必要,他們絕不輕易出手,而殷園裏,知道他們會武的,除了殷祁之外,就是殷老爺和殷夫人了。
“星彤?”殷祁微訝,“他也來了?”
“獨回殷府備藥,星彤得知大哥的情形後也跟了過來,沒想到卻等到奄奄一息的大哥。聽了齊姑娘簡單的敘述之後,星彤氣極了,說要找鴻福客棧算帳,還要揪出那兩名刺客幕後的巢穴,於是拉著殷獨就走。大哥,我都不知道星彤的脾氣原來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