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不顧淨眉意願的將她挾持上車後,他便立刻發動引擎奔馳而去,動作快得讓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你……要帶我去哪裏?”

熟練地將汽車掉了頭,擋風玻璃正麵對午後刺目的陽光,康捷從淨眉座位前方的置物櫃摸出墨鏡戴上,才回答。“到了你就知道。”

這個情況從前也發生過。還記得第二次見麵時,他拉了她去一個日本女人家裏,然後不經過她同意就抓她來當擋箭牌。

就在此時,由汽車音響裏流泄出來的英文歌曲,聽起來很應景——

於是,我又回到軌道裏,隨著你而轉動,生活再度回歸熟悉……

淨眉歎口氣係上安全帶,看著他輪廓鮮明的側臉,有種分不清是幻是真的錯覺。

三年了啊……

他離開後,她也休學搬定,於是兩人再也不曾見麵,再也沒有交集……然後,一千多個日子過去了,她也學著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

她隱約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再見麵的,畢竟兩人之間曾經有過那樣深的聯係。她努力工作,希望下回再見時,能讓他看見自己的小小成就,這樣,被他丟下的自己……就不會顯得那樣卑微。

但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那麼快來臨。

康捷始終沒有開口,他不像普通的老朋友,問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或許他早就不在乎她過得怎麼樣,隻有她仍耿耿於懷。

“到了,下車。”

康捷扔這句話,拿起丟在後座的那束劍蘭就逕自下車,淨眉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也跨下車,小跑步地跟上他,卻仍不忘回過頭來看一下剛剛乘坐的車子,那昂貴的廠牌讓她僵住腳步,幾乎忘記合上嘴巴。

他停下來等她,催促著。“小淨!”

“來了、來了!”

她嘴裏應著,但腦袋仍因太過震驚而呈現一片空白,直到康捷牽著她的手定進昨晚舉辦募款晚會的飯店,淨眉才回過神來。

“這裏是……飯店?”

“沒錯。”他回答她的同時,電梯正好開啟。

康捷敲下頂樓的按鍵,電梯緩緩攀升。

就在此時,淨眉的不安也凝聚到最高點,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拉拉他的衣袖問道:“募款晚會昨天就結束了,為什麼來到這裏來?”

康捷瞥了她一眼,說的仍是那句老話。

“到了你就知道。”

淨眉知道無法從他口中問出什麼,隻好不斷忍耐著。

當!電梯門開啟。

淨眉隨著康捷一同踏入會場,眼前所見,是衣香鬢影的優雅午茶宴,在宴會廳的正中央,有個小小的圓形舞台,一個身穿白色連身洋裝的長發美女正在演奏那架美麗的白色鋼琴。

康捷的出現,使得整個大廳逐漸安靜了下來。

人潮自動分出一條路來,讓康捷拉著她一同走向那個正在彈琴的美女。

呃?這是怎麼回事?

淨眉聽見眾人開始竊竊私語,她好不安,可是康捷的表情卻仍一如乎常,握著她的大掌甚至緊了緊,無言地安撫她的心情。

鋼琴美女也看見了康捷,她驚喜地站了起來,撩著裙擺跑到他的麵前。

“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她撲進他的懷裏,不敢相信他真的到來。

這一幕……好像有點眼熟?

淨眉還沒有時問想清楚,卻猛然記起眼前這張漂亮的麵孔——這位鋼琴美女,竟然是昨天與康捷在後台接吻的許秘書!

康捷將手上的劍蘭花束遞給她。“Antia,生日快樂。”

“啊!好漂亮的……”咦?劍蘭引看見花束的瞬間,美人的笑容僵住。她困惑地抬起頭問:“這是……”

康捷緩緩揚起一抹令人屏息的笑,那勾魂攝魄的瞬間,讓在場所有女士像思春少女一般發出酣然醉歎。

但是,下一秒——

“Antia,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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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眉真不敢相信——

她又被抓來當擋箭牌了!

當康捷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許秘書直言分手時,她那張精雕細琢的美麗臉龐,在短短幾秒鍾內變得極度蒼白。

康捷仿佛覺得不夠殘忍似的,還將她摟入懷中,宣稱他倆已論及婚嫁,又悲又憤又沒麵子的許美人抓起桌上的水杯,在眾人的驚呼聲,與康捷來不及搶救下往她的臉上潑去——

淨眉狼狽地逃出會場,濕透的衣服與仍在滴水的發梢,使她在衝出飯店後招來不少人的注目與訕笑。

她環抱著自己,覺得自己就像隻落水狗,東逃西竄,難堪的隻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該死的康捷,居然又這樣利用她!

在她以為他是特意為了她而回來,以為他們兩人還存在可能性的時候,他的利用讓她猛然醒悟——

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很好用的擋箭牌!

她盲目地往前奔跑,迷蒙的淚眼使她看不清方向,冷不防腳下一絆,她跌倒在人群來來往往的人行道上。

她痛得站不起來,動也動不了,隻能任自己姿態狼狽的趴伏在地上,冷漠的人群自動繞過她繼續往前行,沒有人在乎她為什麼趴在人行道上。

“小淨,”一雙大手輕而易舉的將她扶起來,並且撫摸過她每一處可能受傷的地方。“傷到哪裏?跌疼了沒有?”

是康捷……

一向隻有他,會這樣拉她一把;可是也隻有他,會毫不在意的把她拋下。

淨眉即使是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聲音裏所隱含的焦灼。

他在擔心她嗎?又何必呢?

淨眉唇角牽動,幾乎想笑了。

“你在哭嗎?”她俯著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加上她又沒有反應,天生沒耐性的康捷冷冷質問:“或者我該問,你聽見了沒有?”

“我沒有哭。”她小聲,但堅定的回答。

他不信的以拇指托起她的下巴,確定她的眼眶是乾的,並且沒有任何發紅的跡象,才滿意地鬆開她,改牽她的手。

“我們回去。”

他這句話很奇怪,“他”與“她”已經不再是“我們”了,再說,他們的歸處也不同,又如何能說“回去”?回哪兒去?

她心中的反駁,一如往常的壓抑在心頭,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爭論的女人,或許就是這樣,他才會滿不在乎的利用她。

車子駛向信義區,停在一幢雙層灰色洗石子所徹出的洋房前。

“到了,下車!”

他一如以往,率先跨下轎車,掏出皮夾中的磁卡,往門前的機器一刷,熟稔的按了一組密碼,洋房的正門應聲開啟。

“進來吧!這是我現在的住處。”

他走進去,打開電燈。

淨眉進屋子前,看見他的屋子旁有塊偌大的地,上頭寸草不生,連上都沒有翻過。如果她有這麼大一塊地,她會拿來種些三色堇、瑪格麗特等可愛的花朵,可惜康捷沒有種花養草的雅興,隻是任其荒廢,多可惜!

她終於踏入他的住處,房子約莫三十五坪,看起來很新,隻有淺灰與深藍兩種色調,沒有養寵物,也沒有任何盆栽,感覺毫無生氣:裏頭的擺設也相當簡單,看起來好像隨時打算離開。

淨眉模糊的想起他們曾經共同有過的那一間雅房,那個充滿色彩的小天地……

還惦著那些做什麼?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心裏有一個聲音,訕笑著她的懷念。

康捷進房間一會兒,又定了出來,他手上多了兩條毛巾。

“浴室在樓上轉角第一問,去把自己清洗一下。”

沒有容她說話的餘地,他又轉身進了廚房。康捷一向是習慣發號施令的,她會順從隻是因為不想與他交談太多。

淨眉捧著毛巾到浴室裏,當她從全身鏡中看見自己頭發半濕且紛亂,裙擺髒汙,右腿膝蓋處瘀青,左腿膝蓋處流血,加上水漬乾涸在淺色衣裳上的模樣,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她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可怕得不像樣!

她打開蓮蓬頭衝了個澡,當她拿起毛巾擦乾自己時,意外的發現兩條毛巾之間還夾著一件摺疊整齊的粉紅色連身洋裝,剪裁簡單卻不失俏麗,是任何女人都會喜歡的款式。

連標簽都還沒剪掉,是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