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溫雅愣然。
「小姐,妳真的說過這麼傷人的話嗎?」孫妙芊曲臂頂她。「這麼帥的男人妳都能狠下心拒絕,酷喔!」
「我--」溫雅說不出話來,她屏住呼吸,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場在油桐花樹下的扮家家婚禮。
那天,天空好藍,陽光好燦爛,漫天飛落的桐花好美。
而他,唇紅齒白,好漂亮好漂亮,眼睛好黑好深,看著她的時候,讓她心跳都停了。
回憶起來,她似乎就是在那一刻,偷偷愛上他。
「……我會用狂野的形象出道,除了經紀人的建議,也有一半原因是為了她。我想對她證明,我雖然愛唱歌,愛彈琴,還有潔癖,仍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他認真的?
溫雅瞪著屏幕,喘不過氣。
「……今天的打扮,比較符合真實的我。我其實不是太瀟灑的男人,套句我經紀人說的話,我簡直可以說是『龜毛』--大家可以看到老胡變臉了,不好意思,我承認我今天說的話可能會造成Fans的幻滅,但我還是要說。」裴逸航微微笑。「對了,如果大家要怪,還可以怪雷,是他出主意要我開這場記者會,說我得『置之死地而後生』。」
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想唱一首歌。」他宣布。
溫雅僵住身子。
「這是我的新歌,不久以後就要發行了。」他低聲道,星亮的眸直對著鏡頭。「小雅,如果妳在看這場記者會,妳聽著,這首歌就是我的回答。」
他抱起吉他,稍微調了下弦,以一種醇厚卻又粗獷的嗓音開口--
戀愛無罪,愛一個人怎會有罪?
戀愛無罪,天涯海角把妳追。
戀愛無罪,願為妳永恒地醉。
戀愛無罪,我要勇敢大聲說。
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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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油桐樹下,落著五月雪。
豔白的桐花,一瓣一瓣,一朵一朵,迎風飄舞,墜落溝渠,墜落山坡,墜落地麵,漫漫鋪開一片浪漫花床。
溫雅站在花床上,風吹開她裙襬,和漫天桐花一起旋舞。
裴逸航捧著一束桐花,緩緩走向她。
「妳看到我的記者會了?」
「看到了。」她垂下眼睫,櫻唇淺淺抿著,笑得好羞澀又好開心。
「所以妳聽見我的答案了?」
「嗯哼。」
「那妳可以收回那句話了嗎?」
「什麼話?」
「妳『一輩子都恨我』那句。」他歎氣,拂了拂被風吹散的發綹。「妳知不知道?那句話害我好幾個晚上睡不著。」
「真的睡不著嗎?」她撇撇嘴。「我看你神清氣爽,還是眼以前一樣帥啊。」
「我天生就長這樣,要落魄也不容易啊。」他感慨,頗有「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味道。
她不情願地睨他一眼。
可惡啊!一個男人長那麼漂亮幹麼?根本是來打擊女人的自信嘛。
「好啦,我相信你很煩惱啦。我收回那句話,行了吧?」說著,她將雙手伸出來。
「做什麼?」他莫名其妙。
「花給我啊。」她嬌嗔。「你這花不是拿來送我的嗎?」
「哪有女人自己伸手要花的啊?」他翻白眼。「妳也按照程序來一下好不?」
「什麼程序?」
「先聽聽我要說什麼。」
「你還想說什麼?」她疑惑地瞇起眼。
「這個嘛--」裴逸航咳了咳,湛眸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向她。
「你到底要說什麼啦?」
他沒說話,俊頰泛開一抹淡紅,他低頭,想了好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將手探入外套口袋,掏出一個小絨盒。
「啊。」看到這盒子,溫雅忽然明白他想說什麼了,臉頰燒燙起來:心髒狂跳,幾乎蹦出胸口。
「妳不會反對吧?」他啞聲問。
「什麼啦?」她扭捏地低下頭。「聽不懂你在問什麼。」
「我說,咳咳,如果有一天妳變老了,滿臉皺紋,醜得連鍾馗都閃避不及……」
「你說什麼?!」她倒抽一口氣,抬頭怒瞪他。「你什麼意思?你嫌我醜?」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裴逸航急忙搖手--該死的!木村拓哉是怎麼說的?「我是說即使妳有一天變醜了……」
「嫌我醜你就不要來找我啊!」她紅了眼眶。「我知道我長得沒你好看。」
「不是啦!」他冒冷汗。「我是說、是說--」說什麼?糟糕,他腦海一片空白。「我是說……呃,『上杉達也愛淺倉南』!」
「嗄?」她怒火更盛。「什麼跟什麼?你耍我啊?」
說錯話了!
他苦著臉急著辯解。「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上杉達也,也不是淺倉南,而是……」
「我管是誰啊?我又不認識他們!」她尖聲打斷他。「我要走了!」
「等等!」他伸手拉她,她整個人跌入他懷裏,他低頭攫住她的唇。
說的不行,幹脆直接以行動表示。
她淺吟一聲,僵硬的身軀慢慢軟化。
他溫柔地吻她,全心全意,在吻裏注入所有用言語無法表達的一往情深。
落花,一朵一朵飛舞,天空靜靜下著五月雪。
不知過了多久,四瓣緊緊相貼的唇終於分開,他喘著氣看她,她同樣呼吸不穩。
兩張臉,都好紅好紅,紅得可比桐花花心。
「當我的新娘好嗎?」他深深看著她流光滿溢的眸。「妳是我今生的新娘。」
「不要……不要說這種電影台詞啦,聽起來怪惡的。」她尷尬地拂撥著鬢邊發綹,然後,點了點頭。
「妳點頭了?」他忍不住驚喜。「這意思是?」
「笨蛋。還不懂嗎?」她嗔他,接過他握在手中的花束。「討厭,都壓扁了,好難看喔。」話雖如此說,她仍然捧高花束,深深嗅了一口。
他心動地看著她女孩子氣的動作,顫顫打開絨盒,取出鑽石戒指。
拉過她玉手,他想替她戴上,卻忽然猶豫起來。
「小雅,妳真的……確定嗎?我昨天開了那場記者會,很可能會毀了我的演藝事業,萬一我一文不名--」
「放心吧。到時候我養你,」她甜甜微笑。「你隻要負責在家煮好吃的東西給我吃就行了。」
「可是妳說過,妳討厭我婆婆媽媽,這個性很難改的,妳確定妳以後真的受得了嗎?」
「再怎麼受不了我還不是跟你相處二十多年了?沒問題啦!」
「我還是很討厭家裏下幹淨。我不會讓妳亂丟東西,也不能坐在沙發上吃東西,說不定還會為了妳動了我的CD架跟妳吵架,妳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