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走上前,先小心的按了按地上躺著的男子的心髒,然後又聽了聽他的脈搏,雖然在聽脈搏的時候她第一次沒找到正確的地方,以為這個人還有活著的跡象,嚇得女孩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其實並不影響女孩確認地上的男子已經死亡的事實。
她最後觀察了一下地上的屍體,傷口很小,似乎是針一樣的東西從脖子上紮進去了三個孔洞。但看周圍沒有大攤的血跡,也不排除是先受了什麼致命的內部傷,最後這三針用來補刀……或者說,補針?
女孩迅速把屍體的外衣拔下來。這是一件做功相當精良的衣服,棉布製的外料能有效的隔離寒冷,毛絨絨的內料既舒服又保暖。衣服的染料感覺是黃與綠相混合的顏色,在這個時間點躲在草堆裏很難被發現。倒是最外麵披的那個鬥篷有點讓人不明所以,雖然精巧的紐扣和綁繩保證了它不會輕易地脫落,但是這並不能提升它作為一個累贅的高度。
難道是為了奔跑的時候感受風的聲音?
一陣寒風吹來,女孩並沒有感受到刺骨的涼意,反而體驗到了久違的體溫。
感謝你給我活下去的希望。女孩對著死去的男子,雙手合十,默默的感謝了一下。
該走了。女孩轉過身,向前方的塔樓走去。這裏對於人而言,在荒野中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有人的居住地。因為在這裏,獵人與獵物的界限,前所未有的模糊。因此,這裏曾經是個安全的地方,直到幾天前的那場慘烈的廝殺後,已經沒有人在周圍活動了。
她小心翼翼的爬到倒塌的塔樓下麵,努力的想從折斷的柱子和倒塌的牆壁之間鑽進去。
她想進去尋找食物和水,她想帶走自己能夠帶走的所有東西,她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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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該起床了!”樓下,老爹粗獷的聲音吵醒了不止一個酒館的客房裏的房客。
“知道了,知道了~~”卡文把窗子推開,向著樓下有氣無力的說著。
“現在來的人,一人一杯麥酒!我請客!”老爹站在櫃台前,將裝滿麥酒的酒杯高高舉起。“慶祝昨天我們的小卡文,成功找到了好工作!”
“什麼?!麥酒?”
“老爹太吝嗇了!”
“就是就是,你釀的好酒呢?趕緊拿出來給大夥嚐一嚐啊!”
“去,去,去。都一邊去!”老爹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把剛才起哄人群中聲音最高的家夥,狠狠的敲了一下。“老爹釀的酒,也是你們能喝的?當年在卡達克裏斯,元老院三年開一次會,老爹就三年上交一壇酒。”
“你就吹吧!老爹!”
“我懷疑老爹那壇酒,就是給元老院的那些老爺們洗手用的!”
“你腦子有問題吧,誰拿酒洗手?”
“你們……”
“你們大早上在吵什麼啊?”卡文穿著一身整齊的守夜人的黑領服,揉著眼睛走下來。三條扣帶從右肩連到左胸處,整齊的排扣一絲不苟的扣在合適的地方,配上齊肩的頭發,莫名的……有一點弱氣的感覺。
見卡文下來,老爹也就不和他們說笑,而是滿了一杯好酒,遞給卡文。“來,喝完了這杯酒,你一定能有個好運氣。”
見老爹手裏那麼大的酒杯,卡文連連擺手。
“老爹,你那容量不是給正常人喝的!”
“唉~這酒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見到的!”老爹說著,將酒杯塞進卡文的手裏。
“就是,那可是當年元老院的老爺們洗手用的!”身後的人們又在起哄。
“你們閉嘴!”說著,老爹衝進人群,準備揪出幾個典範,殺雞儆猴。
卡文望了望手裏裝的滿滿的酒杯,又望了望人群中正在教訓人的老爹,猛地仰頭,將手中的酒灌了下去。
“好!!”前排的人舉起拳頭,高呼著,為卡文打勁。正在教訓人的老爹聽到了前排的高呼,轉過頭,看見了卡文通紅的臉,和他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咧開嘴,笑了。
一老一少並著肩,向夜之都的中央走去。老爹走了一會,摸了摸自己的白發,開了口:“說真的,我確實想讓你學釀酒。我就是從你祖父那學來的,這是門好手藝。真的,隻要有糧食,你到哪去都能活的不錯。”
“……”
“守夜人不好過。留在城市裏守備的,每年都有躺進棺材裏的,更不要說那些在黑暗疆域遊獵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
“我知道,你為了這個,準備了很長時間。但是,記得有時間回來,把你家祖傳的手藝學著,被丟了。”
在夜之都中央的圖書館前,兩人停住腳步。“做個好守夜人。”老爹拍了拍卡文的肩膀。
隔著領服,卡文依然能感受到老爹寬厚的手掌中,那能讓人安心的溫度。“一定的。”卡文笑著說。然後轉身,在老爹的目光裏,推開了圖書館的大門。
“第5期新屆守夜人,卡文,前來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