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聽了,心中覺得不適。
青州雖比不得八十萬人口的京都城,可青州也有近四十萬人口,是名副其實西北第一大城。
怎就成了小地方?
再說,青州也是你的祖籍所在,更是生你養你之地,無論如何也不該看不起青州。
不過沈婉清也隻敢心中嘀咕,麵上自是不敢反駁隻言片語。
就這時,沈婉儀與沈景正一同而來。
他們姐弟隻是看了眼沈婉清,並未再多看一眼,而是給沈福成行禮,喚了聲:“見過爹爹!”
沈福成見婉儀同景正而來,臉上泛起笑意:“來,快吃飯。”
沈夫人此刻也拉婉清坐下:“清兒,想吃什麼?娘親給你夾。”
桌對麵的沈婉儀見娘親對她這般好,眸中泛起絲絲妒意。
緊握手中筷子,也因太過用力,指關節而有些泛白。
婉清此刻早已饑腸轆轆,畢竟坐了這麼久的馬車,隻是路上隨意應付一點幹糧。
再說,眼前桌上的菜肴很是豐盛,甚至大部分她都沒見過。
菜肴香味入鼻,喉間不禁略略滾動。
可對於眼前陌生的家人,陌生的環境,又有些羞赧,自是不好意思下筷。
好在一旁的沈夫人瞧出,忙自作主張地夾起一片東坡肘子,放入婉清身前的碗中。
“清兒,娘給你夾,快嚐一嚐。”
婉清確是腹中空空如也,當即也不再多想,夾起放入嘴中。
雖說是肥肉,可卻肥而不膩,很是好吃。
對麵的沈婉儀與沈景正見眼前女子竟然吃肥肉,不禁麵麵相覷。
甚至沈婉儀眼中,露出一絲鄙夷之色,就好似在看低賤的鄉下人一般。
隻是婉清並未發現異樣,依舊低頭吃著。
沈夫人見她吃下,又忙一樣一樣夾點,放入婉清碗中。
婉清屬實因太餓,自是來者不拒。
且又因為這些菜肴很是美味,一時間也沒注意女子該有的矜持,便大口大口吃起來。
沈福成見她吃得如此沒有規矩,甚至還發出響聲來,臉色陰沉:
“你祖父沒教你用膳的規矩嗎?還發出聲響,成何體統?”
話語中明顯帶著嗬斥之意。
婉清一愣,忙把筷子放下,將頭垂在胸口。
祖父可是青州最有名的大儒,其下學子遍布大殷朝五湖四海。
哪怕是這京都城的京官也有好幾位,皆受過祖父的戒尺。
祖父莫說這些家教禮儀,就是琴棋書畫也教授頗多。
此刻婉清也覺方才動作太過粗鄙了些,丟了祖父臉麵。
沈婉儀與沈景正二人捂嘴偷笑,顯然也覺婉清方才的舉動著實丟人現眼。
唯有沈夫人反駁地瞪了眼宋福成:
“清兒趕了幾日的馬車,定然吃不好睡不安穩,你就不能體諒體諒你女兒?”
沈福成正欲反駁,可聽得那一聲:體諒體諒你女兒?這才後知後覺,這是自己的女兒。
隻是十五年沒見,感情方麵太過淡薄。
忍住罵人的衝動,顧自吃起來。
然沈夫人換上柔和的笑意,對婉清說道:
“清兒,快快吃。你爹也並非罵你,隻是教你諸多規矩必須時刻謹記。”
婉清依舊低著頭,輕聲答了一聲:“我……我知道錯了!”
聲若蚊蠅,話語中還帶著些許驚懼與落寞,甚至還摻雜著失望。
隻是不知是對自己失望?還是對十五年未見的家人失望?
沈夫人聽此很是自責,可接下來哪怕她如何勸解,婉清沒再吃一口。
吃完飯,沈福成說與李尚書有約,就匆忙離去。
沈婉儀也起身,道了一句:“娘,我回房了。”
就在準備離去之際,卻被沈夫人叫住:
“婉儀,你院子裏不是還空著一房間嗎?讓人整理下,給妹妹住。”
沈婉儀柳眉微蹙:“為什麼要住我院裏?客房那麼多空著,難道不可以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