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洛湄──”煌煜長歎一聲,她一定要這麼疏遠嗎?

“啊!抱歉,剛好隻剩下果汁,耿先生不介意吧!”洛湄執意裝蒜到底。

“洛湄,我們不能再重新開始嗎?”

“幸好有貴集團幫我找出公司裏的害蟲,不然,我這七年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們表達出我的謝意。”洛湄雞同鴨講地和他進行著全然沒交集的對話。

“我從來沒想過要玩弄你或是傷害你,我知道我的行為很惡劣,我不該讓你誤以為我是等人包養的情夫,可是你讓我無從選擇,因為你說你不要情人,你要我怎麼做呢?我隻能任事情這麼發展下去。”

洛湄沉默了幾秒鍾,又堆起一臉客氣的笑臉,“過幾天我就會依合約規定把我名下五分之二的股權過戶到貴集團的戶頭,不過,我不太清楚是要過戶到聖喬治的戶頭,還是耿先生你的戶頭。”

“我明白我處理的方式不是很正確,我應該先告訴你的,或許在你有準備的情形下在會議室相見,可以把你被欺騙的感覺降到最低。可是在香港那一夜,我興奮得昏了頭了,因為你說你愛我,我以為有你那句話就可以解決一切,不過我錯了,我們還是發生了“難以妥協的問題”。”煌煜哀傷地笑了笑,落寞的神情任誰看了也無法不心折。

就是這抹笑讓洛湄自以為波瀾不興的心湖再次掀起波濤,但她仍然在掙紮。

斂去的笑顏再次展開,隻不過添了幾絲勉強,“我想過戶到誰的戶頭應該都沒關係吧!反正父子倆也不必分你的或他的。”

煌煜不被洛湄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影響,他相信他說的一字一句她都聽進去了,所以他仍舊說著,“去台灣一趟,我才明白自己對感情處理的態度有多麼笨拙和不老實,明明很想你卻又不敢回來看你,寧願窩在房裏發呆想你,也沒勇氣回來法國看你。坦白說,我才是懦夫。”

洛湄隻是沉默,她無法不理會他的話而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真的希望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從哪裏再重新開始?從那場舞會還是從我要你當我的情夫那天開始?我多麼希望那夜我不曾喝醉,不曾在舞會上尋找一個可以溫暖我的胸膛,或許,我就可以睜大眼,真正挑一個可以滿足我的情夫,而不是一個家財萬貫的大情聖。”洛湄忍不住說,有意想激怒他,想讓他拂抽而去。每次麵對他,對她的意誌力都是一種嚴重的挑戰,他的每一句話都撩撥著她脆弱的意誌力,即將瓦解崩潰。

煌煜的反應卻不如她所預期的。他看向她,碧綠的眼眸鑽定她有意逃避的眼神,深情而堅定地說:“我真的愛你,不管你相不相信。”

她的意誌力終於潰防,極度的心理交戰讓她消極地想反抗那一股停止抵抗的欲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湄聲嘶力竭地喊,奮力推開他敞開的雙臂,自欺地逃進房間內,緊緊關閉門扉與心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湄背抵著門板,任身體緩緩滑落在原木地板上,喃喃重複著這句話想說服自己。

可惜,她誰也說服不了!

“小乖乖,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耿仲齊真的沒料想到他們兩個會是這種結局,他們不是相愛嗎?為什麼會沒辦法在一起?

“我不想再傷害她了。”

洛湄那天的表現,終於讓煌煜明白到他的存在對她是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既然不能給她幸福,那麼他至少可以別再傷害他摯愛的小女人,讓她好過一點。他已經向他父親提出到集團的澳洲分部工作的申請,明天就要啟程了,或許這是他這輩子作過最正確的決定。

“如果你是因為沒勇氣接受她的拒絕,而想要逃避,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我們耿家沒有愛情逃兵!”

“有時候相愛的人並不能在一起生活。她說我的信用已經破產,我想我大概已經和她前兩任未婚夫一樣被列入信用甲級貧戶了。”煌煜無奈地搖搖頭,他不想當愛情逃兵,可是,愛情如何能在不信任的情況下維持下去?

“你也大了,我也不打算再告訴你該怎麼做,你如果可以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你就去吧!反正我們父子倆早就是聚少離多,你肯在法國待三年,我就很滿意了,你安心去澳洲好了,別管我這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耿仲齊說著說著,忍不住語聲哽咽,輕拉起衣袖輕拭眼角。

“爸──”煌煜終於知道他那種不老實的性格是從哪兒來的,“別裝哭了。”

他敢保證他父親的眼眶百分之兩百是幹的,沒有一滴眼淚。

“你這不孝子,竟然說你老爸裝哭。”耿仲齊惱怒地放下衣袖。果然沒錯,他眼角沒有半滴淚水!他不是不想留下獨子陪他,隻是不知道怎麼地,心底的感覺確實表現出來,所以隻好用這半真半假的態度來掩飾自己不舍的情懷。

“爸,去澳洲度個長假吧!讓我這個不孝子陪陪你。對了,我有多久沒跟你說“我愛你”了?”

耿仲齊聞言不禁一愣,幹澀的眼眶立刻灼熱了起來,他笑罵道:“你這個不孝子,想讓你的老爸爸哭是不是?”

“長到這把年紀,我還真沒看你哭過。”

“怎麼沒有!你媽咪死時,我哭得多淒慘啊!”

“有嗎?原來我以前在房間裏聽到那些很難聽的驢子叫,就是你在哭啊!”

“你這個不孝子,說我的哭聲像驢子叫。”

煌煜倏地斂去笑鬧神情,認真地說:“爸,我愛你!對不起,這句話現在才告訴你。”

耿仲齊怔忡半晌,才道:“我也愛你,你這個老是不乖的“小乖乖”。”

父子倆說完,同時打了個寒顫,表情如出一轍地同聲道:“惡,這話聽來真惡心。”

語畢,雨人相視一笑,這對父子一樣的別扭,對感情一樣的不老實,明明深愛對方,又總是在惹惱對方,所幸一切都還不算太遲。

“我要是太乖,不就沒人跟你抬杠了,那你的生活可就很無聊了。”煌煜咧嘴笑道。

“是啊!失去你媽咪時,我幾乎不知人生還有啥意義,幸好我還有你。”耿仲齊滿足地說。

“爸,跟我去澳洲吧!”

耿仲齊搖搖頭,“我怕我去那裏,你媽咪會找不到我。而且,我不認為你離開法國會讓洛湄更好過,她如果不愛你,她就不會這麼難過。你仔細考慮清楚吧!我希望你最後的決定可以讓兩個人都得到幸福。”

這樣的要求或許太困難了!煌煜想起洛湄蒼白且滿布淚痕的臉龐,他或許給不起她幸福,但至少他可以別再讓她哭,讓她好過一點。

為了向洛湄道別,煌煜特別起了個大早,趕在她上班前在她家門口等她。

昨夜,他徹夜未眠,急切不舍的心脹痛地幾乎要將他繃緊的胸膛迸裂成千片。

他不想離開她,更不想放棄這個令他惟一真心愛過的女人,可是正因為愛她,他更不能忍受她因為自己而受折磨。隻要他想,他絕對有能力將她留在身旁,不論她願不願意,但是那不是他要的。

早上七點,鐵門由內拉開,正準備出門的洛湄已一身鐵灰色套裝,可見為了躲他,她起得有多早。

“日安!”

洛湄沒料到他會在門外,心慌了一下,但不一會兒就恢複正常的禮貌,點頭回禮道:“日安!”

煌煜拿出身後的紫羅蘭遞給洛湄,“別拒絕,讓我送你最後一束紫羅蘭。”

“最後一束?”洛湄呆了一下,遲疑著該不該伸出手。

“我決定去集團的澳洲分部。”煌煜拉過洛湄的手,將花束塞進她手裏。

“去接新的案子?”洛湄問,分不清是為了禮貌需要還是心裏真的想知道。

她將目光落在他緊緊握住的手上,示意他該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