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仙仙靜靜的站在一扇柵門前,麵色陰青,長發飄揚,像隻帶著怨氣的鬼。

被包圍在鐵柵裏的是棟牢不可破的三層水泥建築,水泥的灰黑色在這樣冰凍冷冽的寒夜裏顯得更加陰冷,而透過一樓的圓型小玻璃窗射出來的暈黃燈光,像是這世上唯一的光亮。

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她站在這窮鄉僻壤,方圓百裏隻有一望無際的灰暗草地與遠杉,身上的白裙與發絲不停翻飛,冷風則在她四周流竄。

空曠的山穀裏,野狼的嗥叫聲此起彼落。

一股怒氣倏地從她胸口直冒上來,不顧自己穿的是飄逸長裙,拉高裙襬長腿一抬,猛地踹開那扇掛著「吉屋出售」一牌子的柵門。

那掛了幾百年的牌子禁不住其粗暴的摔成數片,早已鏽跡斑斑的柵門則應聲而開,劇烈搖晃幾下後,乖乖的靠牆頹立。

仙仙心裏舒坦了一些,大步走進裏頭,來到水泥屋的厚木門前。

不過這次不必用上她的美腿了,木門自動打了開來,屋裏頭壁爐中的火光溫暖的透了出來。

她定進屋裏,沉重的木門又自動闔上。

她環視幹燥溫暖的屋內,那三個大男人沒一個看她,彷佛不知曉她的到來。

他們一個舒適的躺在沙發裏,一本書打開覆在臉上;一個則在一旁的木桌上專注的雕刻並組合模型屋;一個大刺刺的裸著強健的上身換著衣服。

她的目光定在換衣服的男人身上。一定就是他了,站那麼遠她都能嗅到他身上的冷空氣,顯然剛回來不久。

她走到他身邊,盛氣淩人的。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壓低聲音,語帶顫抖,顯然正努力隱忍自己的怒火。

可惜那男人像聾了般,對她不屑一顧,穿好衣服後就近對著壁爐搓手。

「你們不能每次人家父母親念床頭故事給小朋友聽,就去燒了人家的故事書,這樣是不對的,上麵隱忍你們這種幼稚的行為很久了,請你們停止這種無聊的舉動。」

要不是代表「上頭的人」說話,她實在有點厭惡自己義正辭嚴的模樣,她本來就不是這樣的人,正值青春的她怎會做出這麼老氣橫秋的事?

那人還是沒理她,反而是木桌前的火爆浪子冒火了。

他瞪著她。「那妳叫他們念白雪公主、睡美人,或是妳的蠢玻璃鞋,就是別念該死的三隻小豬!隻有愚蠢的人類才會相信那種鬼故事!」他忿忿的,重重的拚裝著桌上的木塊,顯然非常不滿。

「喂!」仙仙啪啪的走過去,伸出手指就往他肌肉結實的手臂上猛戳。「玻璃鞋就是玻璃鞋,什麼蠢玻璃鞋,說話小心點!」

木匠隻是不屑的嗤哼一聲。「總之我們是不會放過那些人的,他們每念一本我們就燒一本,我倒要看他們的膽子有多大,能抱一本會無故起火的故事書多久。」

三隻小豬?竟然說他們三個是小豬?

好吧!就算他們以前真的是豬那又怎樣?他們可是豬精,比真正的豬強上千百萬倍的豬精!而那些該死的人類居然將他們拿來與普通的豬相提並論?!

士可殺不可辱!

他們三兄弟非燒盡全世界那本名為《三隻小豬》的故事書不可!

仙仙看著義憤填膺的他,再看看其他兩個;沙發上那個依然一動也不動,火爐旁那位則已站到窗前凝眉沉思的抽煙鬥了。

她翻了個白眼。

好!反正她對動人沒興趣,這三隻變成人形的豬肯定也不聽勸,她何必浪費唇舌?

想通以後,她氣定神閑的來到沙發旁,手一伸就要將沙發上那人的長腿給撥落地板。

她的動作快,但沙發上的人動作更快,腳像長了眼睛般,在她的手即將落到他腿上的剎那,長腿一晃就落了地,一雙手則懶懶的拿開臉上的書,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蛋。

那雙似鑲嵌在凝脂賽雪又深刻立體的臉龐上那狹長漆黑的眼睛責備的看著她。

「仙仙,都幾百年了,妳怎麼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妳不覺得多添點女人味再來見我們三兄弟比較好嗎?妳這樣我真為妳的未來擔心。」他斥責完打了個長長的嗬欠。

「擔心我?你們擔心自己吧!」她皮笑肉不笑的,故意賣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