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待她隔日未歸後,我開始著急了,隻因天上一天便是人間一年,以往她也隻是愛戲耍個一兩個時辰便會回返,從未整日未歸,我不敢稟告我們的主人,於是便私自下凡找尋。

待我找到她後,才知道你倆早已兩情相悅,並互許下終生,她甚至幫你躲過了兩次暗箭,我真的驚住了,知道事情已非同小可,苦勸她與我回天庭請罪,她不肯,反過來哀求我說如果跟我回去,必定不可能再回到凡間與你相聚,而你也勢必躲不過第三次暗算,與其如此,她寧願選擇與你共度餘日,也不願與你分離,我無奈,隻好獨自返回天庭,並盡力隱瞞。

“怎知捉不到你魂魄的鬼差使者,得知是紫蔓從中作梗後,一怒之下狀告玉帝,玉帝大怒,派遣天兵天將硬是將紫蔓押回,關進天牢,並下了眾神皆不得探視的禦令。

“不久,無心朝政的你,使亡於埋伏的弓箭手所淬之毒箭下,紫蔓得知,心灰意冷,整個人迅速的憔悴、凋謝,待她重回到我懷裏時,早已形銷骨蝕,奄奄一息了,她哭著說今生不能與你共結連理,但願來世與你共偕比翼,就這樣,我那愛玩、愛笑、愛鬧的小妹妹在我懷中咽下最後一口氣。”她哽咽著,竭力壓抑因回憶而勾起的往日傷痛。

關陸則恍如置身故事情節中,心緒隨著起伏,他冷硬的黑眸泛上一層薄霧,牙齒緊扣著牙關,喉頭不斷的滾動著。他必須努力的克製住自己,才不會發狂的捶壁哭吼,但他是那樣難受,難受到他必須將臉埋進緊握的雙拳裏,費盡所能的壓下激動。

“我為了完成她的遺願,於是將她的本命根化成一個小女嬰,送下凡去給一對老夫妻撫養,我算出了你們前緣未了,所以你們今生會再相遇,但是……關陸飛快的抬起頭。

女郎的紫眸定定的看進他布滿紅絲的眼裏。

“我必須要提醒你,天地輪回是必然的,前世愛你逾恒的紫蔓,今生需要你更多的愛及刺激才能重拾她對你的愛,但是她現在的個性暴躁無常,所以你必須用容忍、包容的心去愛護她,這樣你們之間才有結合的可能。又因紫蔓前世為你擋掉了兩次的暗箭,所以你今生會有一至兩次的血光之災。”

她幽幽歎口氣,目光迷離,“輪回因果都是注定的,但我還是自私的希望你們的結合之路能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她忽地換上慎重警示的莊嚴表情,一字一句清晰的說:“你們之間會出現一個強大的敵人,我不能要求紫蔓小心,但我希望你能夠注意,別讓黑暗之子趁虛而入。當年你身上除了毒箭外,還有枝凡人看不見的黑羽箭。”

黑暗之子?黑羽箭?他失神片刻,猛地抬頭要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眼前哪還有紫眸女郎的身影,房裏寂靜的仿佛他剛隻是作了個荒謬可笑的夢。

但他知道那不是夢,隻因那痛徹心肺的悲傷早已深深的烙在他的心版上了。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朱拾夜就是紫蔓的再生,因為他腦海裏那明眸少女的身形,無一不是朱抬夜的翻版。

***

“砰!”

“哦!”朱拾夜連人帶車跌倒在地,臀部、手肘傳來一陣刺痛,使她哀叫出聲。

身體的疼痛及驚嚇使她發火,她由地上躍起,一把摘下安全帽,美麗的大眼睛噴出熊熊的怒火,瞪著從保時捷走下的男人。

這男人高瘦碩長,長發俐落的綁成一束馬尾,還戴了一副雷朋太陽眼鏡;黑襯衫,黑長褲,連膚色也黑得像黑人,就是不知道他內褲會不會也是黑的,她火大的想,大熱天還穿得一身黑,神經病!

“喂!你怎麼可以把車子隨便停在路上呀?”她雙手扠腰,尖聲質問。

那男人隻手撐在保時捷車上,修長的雙腿交又而立,嘴邊竟還有抹可惡的笑。

“小姐,你沒搞錯吧?我的車是停在路過,可不是路上,況且我的車又沒動,是你自己的摩托車來撞我的車的,理論上是你的不對。”

朱拾夜被他說得有點心虛,她當然知道是自己撞他的,但是她就是不甘心,白白的疼了屁股及手肘,說什麼她也要發泄一下,活該他倒楣!

她橫眉豎目。“你為什麼要把它停在路邊?停車廠是蓋得好看的呀?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人才會害我們騎機車的人才會一點保障都沒有,說穿了,你們就是道道地地的禍害精!保時捷了不起呀?告訴你,在台灣開保持捷的人都是大白癡,說不定不到三天,你的這台騷包車就會被偷了賣了、分屍了!”她口不擇言的亂罵著,愈罵愈順口,其實罵了些什麼自己也不清楚,罵得她氣喘籲籲、小臉脹得通紅。

那男子的反應卻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仿佛她的口氣和善得一如發禮物的聖誕老公公般在告誡他睡前記得要刷牙。

“無所謂,被偷了更好,我省得賺錢養它,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到時候我再買台像你那樣的機車來騎,那一定很好玩的。”他似真似假的笑著對她說。

這人真的瘋了,朱拾夜想,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離他遠遠的。

看著他,仿佛他是個剛從杜鵑窩飛出來的,然後她搖搖頭,牽起自己倒在地上的小綿羊。

一見那黑衣男子要靠過來幫她的忙,她連忙分出一隻手阻止他繼續前進。

“你別過來,我已經夠倒楣了,不需要你這個禍害精再來楣上加楣,否則當心我一腳把你踹到天上去見嫦娥老婆婆。”她嘴裏亂七八糟的亂吼著。

黑衣男子也沒說什麼,隻是又慢慢的踱回他的車旁,恢複他原來閑散的姿勢。

一扶正小綿羊,小綿羊的前車蓋立刻掉下一大塊,朱拾夜光是驚愕了一下,等她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時,她立刻心痛的大聲呻吟。

她的心肝寶貝天下無雙的小綿羊,她縮衣節食三個月換來的小綿羊,居然掉下了一大塊板子,而那台肇事的保時捷……她睜大眼,那台騷包到北極去的保時捷跑車居然沒事?居然沒天理的安然無恙!她的心態頓時失衡。

她眯起眼睛,凶惡的揪著此時已將她寶貝心肝天下無雙的小綿羊掉下的那一大塊板子拿在手上研究的黑衣男子,神情變得極為刻薄。

“你——要——賠——我!”她從牙縫裏陰森森的擠出這四個字。

“當然!”黑衣男子居然爽快的答應了。他由襯衫口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這張是我的名片,修好後打電話給我,我會付錢的。”

朱拾夜對他灑脫的態度有些狐疑,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好像錢是毒蛇般,會要命。她打量名片上的頭銜,黑林流通企業總經理羅修默,啊哈!答案揭曉了,原來是個高高在上的總經理,難怪會那麼的狂妄自大,朱拾夜對他的印象更壞了,不過,既然他肯忖修小綿羊的錢,那她就寬宏大量些,不跟他計較了。

將名片放進身後的小背包中,懶得再理他,她試著發動小綿羊,還好,兩三下後引擎就動了起來。

她戴好安全帽,還不忘威脅黑衣男子。

“告訴你,你可別想逃,我已經記下你那台騷包車的號碼了,要是讓我發現你騙我的話,我就……我就咒你天天生病!”她要狠狠地丟下自認狠毒的威脅後,噗噗的騎著小綿羊瀟灑離去。

那男子隻是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慢慢消失,他摘下太陽眼鏡,銀灰色的眼珠閃著奇異的光芒,邪氣的嘴邊浮起一個極為溫柔的笑。

紫蔓呀!紫蔓,我的愛!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凶悍、刁鑽,這次我再也不會讓你從我的身邊溜走了。

***

一路上心裏直嘀咕著倒楣的朱拾夜,直到騎到了公司才記起自己是因為快遲到才抄那條小路的,沒想到欲速則不達,好死不死的撞上那台騷包車,這一撞還忘了遲到的事了。

既然都已經遲到了,朱拾夜幹脆不慌不忙的停好車,望著破了個大洞的小綿羊,無奈的輕歎一聲,看來隻有等下班再牽去修了。

隱身在花堆裏的朱羅一見到朱拾夜來了,立刻由花團錦簇中鑽了出來,親昵的用身體磨蹭著朱拾夜的腳跟,瞄瞄的叫。

朱拾夜抱起小黑貓,不悅的瞪視著牠。

“朱羅,我知道我不該遷怒於你,但是我一見到你一身的黑,我就忍不住想到那隻烏鴉,我一想到那隻烏鴉,我就一肚子火,所以,你這幾天最好離我遠點了。”

她怒氣騰騰的警告著一臉無辜的朱羅,而朱羅對她的警告隻是可憐兮兮的喵了一聲以示回應。

“很好,為了獎勵你知過能改,我還是會給你罐頭吃,如何,夠好了吧!”她一副寬宏大量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