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五個月後“曄文室內設計”是間隻有五人的小工作室。可是最近卻接到了個大案子。

“騰穀企業”指名他們為其重新裝潢內部。

由於“騰穀企業”是企業界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一下了接獲這個消息,不但工作室的負責人陳曄文慌了手腳,連工作室裏的工作夥伴也全亂成了一團。

更糟的是,今天“騰穀企業”要派代表到工作室來與他們商討裝潢計畫。

一整個早上,工作室的人連忙將雜亂的小公司整理出個空間好迎接貴賓,陳瞱文還連他家裏的房客也給找了來,足以顯示他對這件Ca的重視程度。

不一會兒,纖細優雅的於望月來了,手裏還牽著他四歲的小女兒陳綺綺。

綺綺看到爸爸,掙開了望月的手,搖搖晃晃的朝陳曄文奔去。

陳曄文笑嗬嗬的抱起女兒,不好意思的看著淺笑的望月。

“於小姐。對不起,因為這件Ca對工作室來說實在太重要了,臨時人手不夠,才會把你給找了來,真不好意思。”他搔搔頭,哂哂的誽。

望月””也就是月夕””看著眼前的陳曄文,笑著搖搖頭。

“沒關係,我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她問。

陶醉在她笑容裏的陳瞱文因她的問題而猛然回神,尷尬的紅著臉,從口袋裏拿出張千元大鈔。

“可以麻煩你幫我去買一些飲料回來嗎?請客戶喝工作室的茶似乎太寒酸了。”他說,放下綺綺。

綺綺立刻跑過去拉住月夕的手。

“嗯。”月夕點點頭,牽著綺綺走開。

“姨,綺綺也要喝多多。”綺綺仰著頭撒嬌道,童稚清軟的聲音極為悅耳。

月夕笑了,“好,姨幫綺綺買多多。”看著小女孩,月夕真是覺得命運多變得不可思議。

那天早上她兩手空空的離開穀家,漫無目標的走了好久,從白天走到夕陽西下,走到兩腿酸軟,腳也起了泡,她還是固執的移動著腳步,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然後,她聽到了幾聲蒼老又激動的求救聲。

她朝呼救的方向望去,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一個道路兩邊散布著塊狀田地的地方。

有幾名老人在一個池塘邊又叫又跳的,而池溏裏隱約傳來小孩的哭叫聲。

月夕心一沉,跑過去一看,果然是個小女孩掉到池塘裏,正載沉載浮著。

不假思索,她縱身躍入不淺的池塘裏。

雖然有傷在身。又不吃不喝的走了好久的路,但她仍努力的將小女孩給拖到了池塘邊,讓站在池塘邊的老人家將不停哭泣的小女孩給拉上去,而她自己則是用盡力氣,在被拖上池塘邊後,就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已經換上幹淨的衣服,躺在床上了。

後來她才知道,抱她回來的是後來趕到的小女孩的父親,也就是陳曄文。

他是個鰥夫,平日因工作的緣故,便將女兒托給年邁的父母親照顧,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幸好月夕剛好路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當陳家兩者知道月夕正在找住的地方時,便熱心的招呼她住了。陳曄文更以想讓父母親享清褔,所以願意雇請她代為照顧綺綺為理由,懇求她留下。

在一家老老少少的挽留聲中,月夕就這麼留下來了,並告訴他們她叫於望月。

因為她知道穀家人一定會尋找她。

一天,她看見陳奶奶在幫綺綺剪頭發,便上前請陳奶奶也幫她將長發剪去。

雖然舍不得她這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但陳奶奶還是邊唸邊為她剪了個齊肩的發型。

月夕也買了條廉價絲巾,圍在自己的頸子上,遮住血紅胎記。在這炎熱的天氣,她在頸間綁條絲巾的做法,雖然好看,但仍引來不少側目。

總比被認出來的好。月夕想。

“為什麼遮住脖子呢?”某日,陳爺爺不解的問,“你那胎記可是吉祥的象征呀,遮住了多可惜。”“吉祥?”這說法是月夕頭一次聽說,為什麼換了一個地方,她的“惡鬼烙印”就變成吉祥的了呢?

“是呀,很少看到形狀像朵魟花般的美麗胎記,就跟你的人一樣,漂亮又善良。”陳爺爺和藹的說。

“不,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是第二個說她的胎記像紅花的人。月夕想起穀貫中,臉色不禁黯然。

“誰說不是?你如果不是個好女孩,怎麼會看到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溺水,就想也不想的跳下池塘去救她呢?更何況當時你的身體狀況並不好呀。”月夕搖搖頭,“任何會遊泳的人經過,都會做跟我一樣的事的。”“那為何那天經過的,不是別人,而是你呢?”老人笑咪咪的反問。

他問住了月夕,她從沒想過這種問題。

“任何事的發生都是冥冥中的定數,對我們來說,你是救了我小孫女的恩人,所以我才會說你頸子上的那朵紅花是吉祥的象征呀。”是嗎?月夕迷惑了。

當年,隻因為村子裏一名老婆婆的一句話,就讓她背負了十幾年的唾棄與咒罵,現在她隻不過救了名小女孩,就被陳爺爺視為吉祥的象征……她這胎記真的是毫無意義的嗎?那她背負了十幾年的罪惡感,又算什麼呢?

不管月夕如何困惑,日子還是在綺綺和兩位老人家的陪伴下,清淡愉快的過去了,直到陳曄文突然打電話回家找她幫忙的這天為止。

她完全沒料到穀貫中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她。

“綺綺還要布丁。”小女孩扯了扯月夕的手,得寸進尺的誽。

“不行,吃了布丁你晚餐就吃不下了。不過,姨可以先買起來,等你乖乖的吃完晚飯後,再給你當宵夜吃。”在小女孩不依的要以哭泣達到目的時,月夕技巧的勸誘著。

才四歲的綺綺分不出有什麼差別,聽到姨會買,馬上就破涕為笑,快樂的點點頭。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賓士車向她們迎麵駛來。

月少將綺綺拉近自己身邊,讓賓士車駛過後,才繼續邁開步伐,朝路口的便利商店走去。

她沒注意到的是,賓士車裏一雙灼熱的黑眸,一直從後照鏡中,注視著她那纖細含笑的身影。

雖然頭發剪了,脖子上也係了條絲巾,手上更牽了個小孩。但穀貫中確定,那是月夕,他尋尋覓覓、朝思暮想,讓他數度幾欲發狂的笨女孩。

*****

“他們在會議室。”工作室裏一名忙得團團轉的員工,對捧著托盤的月夕說,托盤上是好幾杯果汁。

其實那間“會議室”,隻不過是陳曄文的辦公室所整理出來的空間罷了,因為這工作室裏,沒有比陳曄文的辦公室更大的地方了。

看他們每個人都在忙碌著,月夕也不好打擾他們,便要綺綺乖乖的坐在一旁吃乖乖,自己則端著托盤走向“臨時會議室”。

空出手來敲敲門,得到回應後,她打開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她與正在為代表們做介紹的陳瞱文微微頷首示意後,才走向前,將黃澄澄的柳橙汁放在桌了上。

當她放下第二杯,抬起頭來時,不期然的與對上一雙隱含著灼熱與憐惜的黑眸。

她心一顫,猛地倒抽了口氣,手上的托盤掉到了地上,一時間,玻璃杯的碎片與柳橙汁撒了一地。

“於小姐。你沒事吧?”陳瞱文連忙丟下圖,跑到她身邊,關心的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遠離地上的玻璃碎片。

“放開你的手。”不知何時,穀貫中已經來到了陳瞱文身後,說話的聲音冰冷銳利。

陳曄文在他的陰鷙的注視下,移開了放在月夕肩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