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膳房裏的丫鬟把最後一貼給莊主夫人喝的安胎補藥給灑了,於是總管命鵲兒即刻進城,拿著藥單到藥鋪裏再取些補藥回來。

「找個沒事做的家夥陪你一道去,鵲兒,近來城裏亂得很。」總管這麼對她說。

鵲兒則笑著點頭回答。

「知道了,我會拉個人陪我。」

於是鵲兒就到院子裏去找,但是看來看去好象人人都有自個兒的事要忙,誰也抽不出空來。鵲兒正愁著也許得獨自進城一趟時,有個長工打扮的人恰好從她身邊走過。

鵲兒皺起雙眉瞪著那個背影,頭朝左邊歪了歪後,又朝右邊歪了歪,最後雙眼一睜、嘴巴一張,指著那人「啊」喊了一聲。

「喂!你不是那個石破軍嗎?幹嘛沒事打分成家丁的模樣在莊裏四處晃蕩?」

距她三十公尺遠的石破軍跌了一跤,爬起來後火速跑向鵲兒跟前。

「你——」他指著她的鼻尖,好半晌才說得出話來。「為什麼知道是我?」

「一看就知道了啊!」鵲兒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了?好象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

「我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石破軍扯下臉上的麵具對她嚷:「什麼一看就知道?該死!我的易容術是一看就能知道的嗎?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一看就知道我是石破軍?」

鵲兒讓他吼得後退了一步。

「知道就是知道,哪說得出為什麼嘛!」她說著,怯怯地看著他。「是真的嗎?別人都認不出你來?我倒覺得挺容易哪!」

石破軍臉都綠了。

「容易?說什麼鬼話啊你?我——」

「哎呀!」鵲兒驚呼一聲,打斷了他的咒罵。「總管讓我進城去替夫人抓藥,跟你聊著聊著差點給忘了。」

「誰跟你聊著聊著了!」傲人的易容術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輕易識破了,石破軍心裏說有多嘔就有多嘔。

「對了!」鵲兒接著說:「不如你就跟我走一趟吧!總管說近來城裏亂得很,要我找個人作伴。」

「你話還沒說清楚就想走?不準。」

「你不準,我也得走了,夫人還等著我抓藥回來呢!你不陪我,那麼我找別人就是了。」鵲兒轉身就要走,石破軍伸手拉住了她。

「等等,我沒說不陪你啊!」他說。

「那就走吧!到城裏得走好一段路呢!」

「別急,我們可以騎馬,不過我們邊騎邊說,你得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訴我。」

「什麼事情原委?」

「還裝蒜?你究竟是怎麼認出我來的,等會你得毫無隱瞞地說出來。」

這家夥是怎麼了?被認出來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不過鵲兒沒空和他爭執,再不出發就真要耽誤夫人用藥了。

「好啦!好啦!」她敷衍道:「路上我再回答你的問題,那麼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石破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等我先換件衣服。」

☆☆☆

結果一路上鵲兒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堅稱她是自然而然就知道,無所謂為什麼。

石破軍真是氣瘋了,他自認絕無疏漏的易容術竟瞞不過一個小丫頭,而且還是個不懂半點功夫的小丫頭,這口悶氣叫他怎麼咽得下?

「你何必這麼生氣嘛!」坐在他前頭的鵲兒轉身看了他一眼。「大不了以後我見了你都裝作不認得,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丫頭根本抓不住重點!石破軍輕哼了聲,理都懶得理她。

接著他們就抵達了長安城,而且一進城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尋常。雖然時間還早,街上已有許多行人來來往往,教人疑惑的是這些人似乎都很匆忙、很緊張,沒有人偶爾停下來閑聊幾句,臉上也缺乏輕鬆悠閑的笑容。

上藥鋪抓好藥的鵲兒又坐上馬背,愈走愈覺得奇怪,愈瞧愈感覺不解。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她對身後的石破軍說。「大家好象在害怕些什麼,臉色都不好看哪!」

「是有點不對勁。」石破軍蹙眉道,接著就指了指前頭。「你瞧,那兒圍了一大群人。」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石破軍說著。輕扯韁繩,馬兒便小跑步走向圍在屋前的那群人。

兩人下馬擠進人群中,這才發覺這宅子門口還有兩位官差守著,不許人進入屋內。

「這位大哥。」石破軍拉了個人到一旁:「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屋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被殺了,死得很慘哪!」一個年約四十的男子搖著頭回答。

「有人被殺?」石破軍聳起眉。「是男是女?什麼年紀?」

「好象是個未出嫁的閨女。」男子歎息。「說起來也真是可憐,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卻碰上這種事,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白發人送黑發人,做父母的又情何以堪啊!」

聽了這位男子的描述,石破軍的神情顯得非常凝重,他再次擠進人群中找著正探頭往裏瞧的鵲兒,不顧她的推拒硬是將她拉離了現場。

「你拉我出來做什麼嘛!」鵲兒直跳腳。「人家好不容易才搶著個好位子,什麼都沒看見就——」

石破軍跳上馬背,一把將鵲兒也拉了上來。

「沒什麼好看的。」他說。「你忘了嗎?你家夫人還等著你抓藥回去。」

鵲兒聞言「啊」了一聲,顯然是把正事全給忘了,經石破軍這麼一提,當下便催促他立即起程趕回銀月山莊。

回程時,石破軍沒開口說過半句話;鵲兒曾回頭偷偷看了他一眼,發覺他沉著一張臉,表情比城途中討論易容術時更難看數倍。

怎麼了嘛?鵲兒疑惑卻不敢問,隻好抱著藥材緊貼著他,讓馬兒以超快的速度將他們帶回山莊。

☆☆☆

透過楚君逸的關係,官府差人火速送來命案的詳細報告,聶平和石破軍看過之後都麵色凝重一言不發。

「是他嗎?」楚君逸開口問。

「林府千金雖逃過一劫,卻馬上有其它無辜的女孩受害,幾乎可以肯定那家夥練的就是魔蹤步那邪門輕功。」聶平看了看楚君逸和石破軍。「根據衙門這份紀錄可知凶手手段殘暴,不僅先奸後殺、毫不留情,被害者更是體無完膚、慘不忍睹!我想,他應該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人。」

石破軍憤怒地一拍桌子。

「那家夥一天不除,就不斷會有無辜少女受害!聶平,我們必須采取行動,不能再忍了。」

聶平點頭,指著手中的衙門紀錄對他們兩人說:「瞧瞧這個,似乎是官差在命案現場發現的。」

楚君逸和石破軍都靠過來。

「這畫的是什麼東西啊?」石破軍看了之後皺眉問。

「看來像是某種暗器。」楚君逸凝神思索著:「這上頭的圖案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是『黑風寨』嗎?」聶平問。

「黑風寨?」楚君逸拿過衙門的紀錄看了好半晌。「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骷髏頭的確是黑風寨的標誌,如果上頭畫的這暗器是命案現場所發現的,那麼——」

「凶手極有可能是黑風寨的人?」石破軍倏地站起來。「那我們還等什麼?這就殺上黑風寨去,非要把那個禽獸不如的殺人凶手給揪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