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紫蘇跟袁逵倵報備後,開始延長上班時間,袁逵倵幾乎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快十點,正好過來接紫蘇下班。

晚餐時間一過,多是上班族的客人,因為隔日還得工作都待不晚,所以沒有想像中的忙碌。平日在家,紫蘇都陪袁逵倵挨到十一、二點,直到他趕人才上床睡覺,因此對這樣的工作時間並不覺得累。徐姐也趁紫蘇在的難得機會,每天早早回家當“閑”妻。

一晃眼,接近打烊時間,店內開始收拾整理,這時,進來了一位客人!

“先生,對不起,我們快打烊了。”離門最近的工讀生說。

“我來找人。”

那人看店內一周,找到了目標,他朝紫蘇笑:“不記得我了?”

紫蘇仔細定眼一瞧,人有些陌生,熟悉的聲音卻勾起回憶,她驚訝道:“吳先生?!”

日本料理店那次見麵的古董商,打過幾次電話到店裏邀約,都被她婉拒了。察覺其他人好奇的注視,紫蘇對他揮揮手,借一步說話。

“你來這裏做什麼?”她壓低聲音問。

“沒事,知道你快下班了,來接你。”吳先生很坦誠。

“你怎知我的下班時間?”

“老實說,是你姐姐們告訴我的。”他對她印象不錯,雖然受了幾次拒絕,還是想再試試。經驗告訴他,不嚐試永遠沒有成功的機會。

當然,袁家姐妹也難辭鼓動的罪名。因應紫蘇工作時間而想出來的變通辦法──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她們改而間接鼓勵對紫蘇有好感的男士們,到咖啡店坐坐。

“不好意思麻煩你,你還是……”

“沒關係,我等你。”

紫蘇老實說:“真的不用,有人會來接我的。”

“是嗎?”吳先生好奇揚眉。既來之則安之,若真有其人,他也好死心。“我坐一會兒就走,不會妨礙你們打烊時間的。”

紫蘇擔憂的眼眸,自店內逐漸逼近下班時間的鍾,移望窗外。她該如何跟“他”解釋吳先生的存在呢?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紫蘇憂心忡忡地點收收銀機的現金,不時頻頻望向店門,提心吊膽等著下一秒“他”推開門進來……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到了時間,眼看大家都預備好要走了,紫蘇抱著一線希望思忖:也許“他”今晚不會過來接她。但,倘若“他”不來,應該會跟她說一聲……忐忑不安地試撥了他公司的電話,沒人接……吳先生還在,似乎抱定主意等她。

再等了五分鍾,沒辦法拖延了,紫蘇隻好讓其他人下班,心裏打算再到路口等等“他”──

“吳先生,你還是先回去吧……”他沒說什麼,隻是笑笑,陪著紫蘇離開咖啡店、走出小巷;紫蘇有些不知所措!“接我的人應該很快就來了,你先走吧。”

“我陪你等,晚上還是小心點好。”吳先生斯文有禮道。

紫蘇尷尬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知該如何跟他說話。他也不開口,默默的陪著。時間變得難捱,經過漫長的十分鍾,紫蘇躊躇片刻,帶著歉意說:“吳先生,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你是個好人,但是……我……”

“我了解你的意思。”吳先生體帖地免除了她的為難,輕笑自嘲:“下次拒絕人時,千萬記得別說‘你是個好人’這句話,‘好人’是個令人覺得乏味的名詞,很傷自尊的──”

“對不起!”紫蘇頓時十分抱歉。

吳先生低笑。

“我是開玩笑的,嗬……別介意。”說不介意太矯情,難得遇上這樣真實舒服的女子,不過緣分這種事,隻能豁達麵對,強求也是無用。

紫蘇一楞,受他感染也覺好笑。

“不管怎樣,還是應該跟你說聲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了,更大的打擊我都受過,我算是身經百煉、家裏一倉庫‘失敗為成功之母’的牌匾。哎喲,我這人就是太老實,竟然自己全說出來了,唉,行情都破壞了。”

“你真幽默……”紫蘇抿嘴低頭笑。

吳先生刻意開玩笑:“小姐,我還沒開始賣笑,你就稱讚我幽默,該不會是突然發現我很迷人吧?果然扮演弱者能激起女人的愛心,如果我說曾經被人在結婚典禮上拋棄,你會不會考慮給我一次機會呀?”

紫蘇笑得不能開口,不住搖頭。

“這麼篤定?”吳先生裝出正經的表情。“你應該先聽聽我唱情歌再做決定,我不介意再給你一次機會的。”

看不出來他是個冷麵笑匠,嗬──

“那是不是需要道具!吉他?”

“我清唱也很迷人呀,”他自豪道:“我以前可是當過吉他社副社長哦,想當年……”

談起學生時代的風雲事跡,總是欲罷不能。好不容易他煞住車,注意到時間的流逝,他求證地問:“真有人來接你嗎?或者那是拒絕我的一個借口?”

紫蘇看了看時間,竟然不知不覺二十分鍾過去,距離她下班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了。

“照道理他應該早到了,也許今天臨時有事不能來……”她喃喃自語,一通電話也沒有,倒是令人擔心;她伸手拿出包包裏的手機,發覺手機已因電力耗盡,處於關機狀態。

“還要等嗎?還是讓我送你回去?”紫蘇還沒來得及開口,他接著又一副戲謔的模樣。“別跟我客氣,也不用緊張,我知道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紫蘇也不好再拒絕了,看來今晚“他”是真的不會來了,多虧了自己的好運道,否則她還真困擾極了。

☆☆☆

“咦?你已經回家了?”赫然發現他在家,紫蘇表情驚訝。“我以為你有事,所以沒──”

“他是誰?”

紫蘇猛眨眼,呃──

“你看到了?”

“哼!”

怎麼會?啊?!

“你去了咖啡店?為什麼我沒看到你,我一直在等你……”

她還敢說!手機沒開,他怕她久等,趕過去──她跟那個男人親匿談笑的刺目畫麵,憶及,他胸口躁鬱欲狂。

“他是誰?”

“吳先生……”她怯怯地說,他怒雷般不滿的眼光讓人心驚,咽了口口水,補充說明:“我跟他不熟,隻知道他是個古董商──”

“你跟個不熟的男人站在路邊聊天?!”危險的低吼,令人警覺。

“他……他不是壞人……”紫蘇頭皮發麻了。“……是……是三姐的朋友。”

銳利的眼眸捕捉到心虛的表情,他陰森森的盯著她問:“然後呢?”

“呃,我隻跟他吃過一次飯。”她立即招供。

“隻跟他一個?”他不放鬆地繼續問。既然是老三的朋友,老三肯定涉案,而愛湊熱鬧的老大,恐怕也──

紫蘇太過緊張,誤以為袁逵倵神通廣大,已經知道相親飯局的事,急急坦白,希望可以從寬處理──

“還有林先生、王先生、邱先生跟……我忘了其他人姓什麼了……”她祈求原諒的睇望他──呀!好黑的臉!

她每說出一個姓氏,他的臉色就陰沉幾分。她到底背著自己做了什麼?咬著牙,他問:“一共幾個?你不會跟我說數不清吧?”

陰風颯颯,室溫陡降好幾度,紫蘇牙關冷顫,心裏默算妥當,才敢開口:“好……好像是……是七個。”

“十七?!”他瞠目握拳,青筋浮起。

“不是!”紫蘇嚇呆了,死命否認:“隻有七個,不是十七個!”這回,她用盡力氣控製顫抖的反應,怕一口吃他又誤會了。

“隻有七個……”他覆誦她的話,聽起來像是詛咒。

“真的隻有七個!”她以為他懷疑。

“你該死的跟那七個男人做了什麼?!”如雷貫耳的巨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