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歡下的是黑子,便在左下角的位置,寫了一個小字——
“正”。
正,同真。
是在問他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溫孤雪微微一笑,拿白子同樣寫了一個字。
“四”。
四,同是。
比劃少,寫起來方便,看得也明白,卻是叫慕容長歡心頭一涼,隻覺得北風啊那個吹,雪花啊那個飄,她心底抱著的最後一絲幻想,就這麼被無情地粉碎了。
小臉上的表情一垮,慕容長歡耷拉著眼皮,瞬間失去了下棋的興致。
正要起身告辭,卻見溫孤雪手執白子,慢悠悠地又在那個“四”字之前,落下了一枚棋子,仿佛還有話要說。
見狀,慕容長歡微微一頓,耐著性子坐回到了位置上,爾後目光炯炯地看他往棋盤上落下了一枚又一枚的棋子,直至最後拚湊成了一個“不”字。
——你真的失憶了嗎?
——不是。
答案顯而易見,無須懷疑。
慕容長歡眼前一亮,麵露欣喜!
果然,她的直覺沒有錯,溫孤雪並非是真的失憶,他是故意裝出來的,之所以這麼做……很有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取得大太子和三太子的信任!
而當時在東祁的皇城外,出手救她的那個人,無疑就是他!
這樣的消息,對慕容長歡而言自然是件好事,畢竟熟人比“陌生人”要容易商量許多。
在得到確切的回答之後,慕容長歡立刻拾起黑子,又在棋盤上寫了兩個字。
“殺元。”
元,即淵,說的是大太子。
溫孤雪眸光微動,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暗潮湧動,似有不忍,跟著在棋盤上回了兩個字。
“生死。”
指的自然是生死戒的事。
慕容長歡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無妨。”
她始終隻相信,生死戒僅有一對。
蠱蟲這種東西,並不是人人都能養的,更何況還是這麼厲害的蠱,要真能批量生產,生死戒的名氣就不會那麼大了。
世人都懂獨一無二的道理,養蠱之人亦然。
而且那人原本是打算將蠱毒用在自己身上的,嘔心瀝血才喂養出了這麼一對雌雄雙蠱,又怎麼可能還有一對“雙胞胎”?
從一開始,慕容長歡所得到的消息,就隻有一對生死戒。
再加上祁連淵的說法和當初百裏輕裘的說法相悖,她就更懷疑這其中有問題,所以……慕容長歡敢說,這兩對生死戒當中,必然有一對是假的!
至於是哪一對,她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但不妨賭上一賭。
當然,她也不是盲目下賭注的。
先前司馬霽月被祁連弋帶兵圍攻,身受重創之時,她也感覺到力不從心,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那個時候的她完全是拚著一口氣在強撐。
隻不過,那個時候慕容長歡並沒有想太多,以為自己之所以會疲乏難當是因為連日趕路的緣故,直到祁連淵將生死戒拿出來,她才恍然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再聯係起當時的感覺,多多少少,似乎有些遙相呼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