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不是青丘雪狐木婉怡的聲音,又會是誰的聲音呢?這載天山穿心數百裏荒無人煙,哪會有人回聲呢?公孫玄玉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到,若是青丘雪狐木婉怡跟我開玩笑,故意跟我怪聲怪調亂叫一氣呢!趕忙又一聲長嘯,那邊又回應一聲,玉兒便加速往那馭去。
載天山山高萬仞,載天峰更是直插雲天,載天山的道路逶迤在崎嶇的山岩之間,竹誨之中多是嶙峋山岩尖峰仞石,就象海中水下隱藏的暗礁。倘若不是馭行在空中,若是靠步行,要在這片紫竹林中去找個人,就是找上三、五幾天,也看不到紫竹林的盡頭。不過還好,天色已經大亮了。
此時公孫玄玉隻顧遁音辨蹤,偶然一看腳下,驚出一身冷汗,自身早已馭出竹林,身下乃是臨空百丈,早在半天雲中。自己渾然不覺,此時突然發現,驚得差點摔將下去,若是真的摔死在這荒山,不被別人發現還好,若是被倆女孩子看見,那麵子喲...
那紫竹林生長在山上,越過紫竹林是一數十丈的絕壁深澗。澗下從來也沒有去過,不知澗下山川真容,此時既然有人回應自己的嘯聲,不妨過去看看。公孫玄玉便緩緩的朝澗下地麵馭去。青丘雪狐婉怡聽到我的嘯聲,必然會在那裏等我,何況還有回應。
公孫玄玉馭下懸崖一看,這哪是什麼澗,澗應該是有水的。這裏濃霧彌漫,人在懸崖上隻看到白茫茫一片,還以為下麵是澗中之水。卻原來這裏是一深穀,穀中地勢平坦,生長著各種雜木矮樹,鬆木枝杈虯結,就象一個一個盆栽樹景,地麵青草依稀,間或有幾叢修篁。
山崖千丈從容過,澗水飛渡任縱橫。蒼鬆翠柏,含煙一徑色蒼蒼。修篁叢生,霧雨滿山青冉冉。葛滕盤繞生香,青苔影映茸草。梅鹿白猿時隱現,金獅白虎任行藏。細察靈福地,果乃勝迦山。公孫玄玉哪裏知道,這朝夕相伴的紫竹林海,阻擋了他的視線,這裏原來這般美好。
公孫玄玉收回《後土玄道》遁行之寶七彩祥雲,落腳之處一片草坪,濃霧在陽光下漸漸的顯得沒先前那麼濃密。遠處朦朦朧朧樹林中似有幾頭長頸鹿,在悠閑自在的吃樹葉,偶爾傳來幾聲鹿鳴。公孫玄玉發一聲長嘯,聲振幽穀,那些鹿仔不以為驚,根本未將中氣渾厚的長嘯放在眼中。
公孫玄玉真有點怡笑大方,心中忖道:“這鹿仔卻是吃了豹子膽了,老子一聲長嘯,還沒將嘯聲放在眼中,心中委實不平,平日裏砍樵,遇上這些畜生,老子吼一聲,放開蹄子狂奔,哪裏這般待人,今天我要找婉兒,懶得跟你們記較。”
公孫玄玉正自嘀咕,忽然聽得—聲回音,公孫玄玉喜出望外,忙朝那發音之處狂奔。跳過一條小溪,路過幾株巨大虯鬆,繞過幾叢修篁,遠處叢叢矮樹,茅草相間其中,哪裏有青丘雪狐木婉怡的影子。公孫玄玉記得回音發出的地方,又發一聲嘯,又傳來回音,公孫玄玉提氣朝那地方狂奔。
至那地方一看,公孫玄玉一呆,滿麵恐怖,驚懼異常,瞬時滿身冷汗,刹時汗流脊背。隻見一怪獸,身體像麋鹿,甩尾像牛尾,頭上犄角單,全身有魚鱗,大嘴似龍唇,四腳似馬蹄,遍體生金綠,唯妙兩龍須。坐地生輝,行走立威,搖搖擺擺,真乃靈聖。
公孫玄玉第一次看到這怪獸,心中甚是恐慌,也不知道如何對付,腦中一片空白。其實公孫玄玉徒俱一身神功,自從食得玄女娘娘所贈沙棠果,元神功力卻是受益良多,何來驚懼區區一走獸,真是貽笑又大方,若是有人看見,豈不貽人口實。
隻見那獸,雄赳赳,氣昂昂,撒開四蹄,獨立行走,銅鈴暴眼,瞟視公孫玄玉,一副驕橫傲慢不屑神態,根本未將公孫玄玉的到來放在眼中。雖然公孫玄玉身懷絕世神功,卻是很少與人交過手,何來膽量與這傲慢無比的怪獸相鬥。
公孫玄玉心中恐慌,腦子偶生一計,啐發一聲銳厲長嘯,聲震長空,真氣流轉,氣蓋山川,悠悠幽遠,回蕩川中。誰知那怪獸,兩隻前蹄在地麵上連連拍打,口中連連發出:“呦!呦!”讚歎之聲!寬厚的龍唇連連顫動!龍須飄冉,上下抖動,似是高興,又似藐視。
怪獸腳舞蹄蹈一番,昂起頭,胸—挺,抬起一隻前蹄,發一聲銳利長嘶:“呦......!”高吭悠長,獸氣旋轉,源遠流長,氣蓋山河,振蕩寰宇,回蕩穹空。較之公孫玄玉那一聲長嘯,似還強盛三分。這一較勁,公孫玄玉聽過,螳目結舌,目瞪口呆,心有慚愧,流露於容。
此時一群鴻雁排成人字形長隊往南飛,被怪獸這般一聲嘶鳴,尤似那桃樹下麵掉花瓣,一隊鴻雁飄飄悠悠落英繽紛,全掉在公孫玄玉與怪獸所處的草地當中。那天空剩下的幾隻殘鴻敗雁,撲騰撲騰翅膀飛走了,遠空傳來幾聲哀鳴!它奶奶的!來個幹柴烤鴻雁,今天這頓烤鴻雁還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