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暴風雨肆虐的山林,小路泥濘不堪,極為難行,稍一不慎,極有可能會跌落百公尺深的山溝或斷崖。
從未曾經曆過這種環境的杜克,在徒步走了將進一個小時之後,再也忍不住開始低咒。
夏儂回頭望了他一眼,其實她也很累,幸好這條路她走過一次,多多少少知道會有什麼情形,不會像他一樣,一會兒因為草叢中地勢的落差而跌倒、一會兒被突起的樹根絆倒,就像她前天的情形一樣。
夏儂因他的狼狽而露出一抹莞爾的微笑,心情也因此好了一點,決定休息一下。
“你終於不再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子了。”這兩天,他縱使狼狽,依然一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如今,終於比較像人了。
杜克在距她三公尺的地方坐了下來,全身的骨頭都在做劇烈的抗議,讓他幾乎呻吟出聲。
“很高興我娛樂了你。”看出她嘴角的笑意,杜克嘲弄的說。
“其實你能跟上我的速度已經非常不筒單了,尤其是像你這樣一個養尊處憂的公於哥兒。”
“我該感謝你的稱讚嗎?如果你是在稱讚的話。”她為什麼認定他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於哥兒?他並沒有提過他的出身啊!
“我當然是在稱讚你,不過你不用感謝我。”夏儂笑望他一眼,旋即神色一凜。“別動,杜克。”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嚴肅,讓剛想要靠向樹於的杜克就此停格,不敢妄動。
“怎麼?”
“別動就好。”夏儂輕聲的說。彎身從小腿拔出手槍,槍口瞄準他的頭部。
“嘿!”杜克蹙眉。
“安靜!”夏儂低喝。下一瞬間,“砰”的一聲,槍聲驟響,山林野鳥振翅高飛。
一團血肉噴飛掉在他的頭上身上,緊接著“啪”的一聲,一段蛇身掉在他腳前,杜克詛咒的跳了開來。
“該死的!這是什麼?!”
“響尾蛇。”夏儂從背包翻出他前晚用的毛巾丟給他。“剛下過雨,山壁多少都會有山泉流出,如果你不怕水太冷的話,可以去清洗一下。”
“請帶路吧!女泰山。”
簡略的洗去身上的血肉,杜克難看的臉色稍稍好轉。“謝謝你。”
“不客氣。隻是舉手之勞罷了。”夏儂笑謔。
“還真是舉手之勞呢!”杜克也微微一笑。
“好了,再幾分鍾就可以抵達車子停放的地方了,你是要繼續休息,還是走了?”夏儂背起登山袋,卻在半途被杜克抓住。
“該換我了吧!”一開始他就想代勞,但是夏儂拒絕了。
夏儂偏頭望他一眼,“路不好走。”
“我想我應該還能勝任。”沒道理他一個大男人空手,卻讓她一個小女人背負著大大的行李。
夏儂聳肩,將登山袋讓給他。“希望你不要後悔。”她意味深長的說,繼續未完的路程。
杜克連忙跟上她。“親愛的夏儂,你沒忘記車鑰匙已經不在了吧?而且,你確定車子還在嗎?”
“尤金並沒有往這邊走,而且,每個人總得學會一兩招不用鑰匙就能打開車門發動車子的招數吧,”
“是嗎?我以為那是偷車組織的絕技。”才走不到十步,杜克差點摔了個倒栽蔥,幸而他反應快,即時抓住一旁的樹枝。該死,這路還真是難走!
夏儂好心的假裝沒看見他的狀況,免得他尷尬。
“喔!不不不,會開車的人就必須學會,別說你不舍.杜克,至少也會一招吧?”
“我是會一招。”杜克從善如流。
“那更是厲害,對不?介意說來參考參考嗎?”
“通常我隻需要動動手指,就沒問題了。”杜克不情願的開口。
“哦?這麼厲害?說詳細點。”
“通常呢,車子遇到問題,我隻需要拿起手機撥個號碼,自然就會有人來處理。”也就是說,他隻會開車,其他的則是一竅不通。
“喔,原來如此。你認為這一次你的絕招可以派上用場嗎?”原來他不隻是個紳士,還有成為冷麵笑匠的潛力。
“嗯,我想不能。”
遠遠的看見停在一旁的旅行車,杜克感激的鬆了口氣。可是當兩人來到車子旁,卻同時看見扁扁的四個輪胎。
“哦喔,你說尤金不是往這邊走,嗯?”杜克揚眉望向皺著眉頭的夏儂。
夏依的嘴裏吐出一連串的詛咒,讓杜克訝異的張著嘴,老天,連跑船的水手可能都沒她說的精彩。
備胎隻有一個,她變不出其他三個。
“看來,連我的招數都沒有用了。”
“接下來呢?我們該怎麼辦?”杜克望著那條崎嶇不平的羊腸小徑,他希望接下來不是繼續徒步,因為那似乎是一條漫長的路。
“看來隻好搭乘十一號公車嘍!”唉!這條路還真是漫長哪!如果以為接下來的路程因為車子能通過就比較好走的話,那可就要失望了。
“這裏有公車?我不相信。”
夏儂好笑的搖頭,不會吧?他到底生活在什麼世界,連十一號公車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裏當然有,十一號公車行遍世界每個角落,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它的存在。”
“是嗎?多久發一次車?”
“隨時,隨地。不過在發車前,還有事要做。”她從車尾燈凹處拿出一根預藏的鐵絲,將鐵絲彎折成曲.從車窗玻璃縫插了進去。
“你在做什麼?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把車門……打開了?!”他懷疑的口氣在“喀”的一聲車門鎖跳起來的時候轉為訝異。
“既然車子要留下來,那麼裝備就要自己扛,麻煩閣下分擔一點吧!”夏儂將裝備掛在他身上,最後自己背上一個最大的登山袋。“OK,十一號公車發車了,請閣下邁動你那雙修長的美腿吧!”
杜克慶幸自己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從孩提時代起,他就開始學習防身術,任何體能訓練也不習中斷過,所以他對自己的體力很有信心。
縱使如此,他卻從不曾背著重達四十公斤以上的裝備,在這種嚴苛的環境下徒步三小時。“你還好吧?”杜克看著疲累不堪的夏儂,關心的問。
“還好。”夏儂咬牙道。其實她一點都不好,她想詛咒尤金祖宗十八代,但是她發現她和尤金的祖宗是同一批人,所以隻得作罷,憋得自己快得內傷。而且她很累,她想要躺下來休息,最好能讓她一直睡,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