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襲走後,裘紗淩意興闌珊的踱回客棧大廳,懶懶的趴在櫃台上。
風寡婦知道她心裏掙紮,也不多嘴幹擾,抱著帳本便往裏頭走,讓她自己好好抉擇。
整個大廳隻剩下獨坐在一隅的杜禦莆,跟她遙遙相對。
真要跟這書呆走嗎?他那麼不懂人情世故,跟著他鐵定很累;說不定還得處處盯著、小心他受騙呢!不過無礙,這她最在行了,以前在島上,誰敢唬弄她!
裘紗淩倒不擔心杜禦莆不帶她走,幾回交手下來,他哪一回占到上風了!
她隻認為他和善好說話,卻不知道那是因為他存心相讓。
餘平一進悅來樓就看見杜禦莆,趕緊走到他麵前。「抱歉讓揆爺久候!屬下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啟程了。」
杜禦莆微微點頭,「無妨。」他起身,視線跟她相會,從此海角天涯,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這般有趣的姑娘了!
倏地,—個想法閃過心頭,他揚聲問道:「我交給你的那箱金子呢?」
什麼金子?餘平一愣,見相爺似乎另有他意,也就不敢多問。
還有一箱金子?裘紗淩耳朵豎得老尖,這家仆空手進來,沒見他帶金子呀!
杜禦莆沉下臉,「是不是被人訛騙去了?」
在他眼神示意下,餘平唯唯喏喏的說:「是的,屬下愚笨,沒守住那箱金子。」
什麼!?真的弄丟一箱金子!?
裘紗淩從櫃台裏衝出來,站在他們主仆旁邊,衝著餘平就問:「是盜是搶?有沒有報官?」
「呃……」這該如何回答呢?
杜禦莆坐下,很是沮喪的說:「錢財乃身外之物,也罷、也罷!」
裘紗淩跟著坐在他麵前,「什麼也罷!你們這樣自認倒楣,是縱容壞人耶!」
她忿忿不平的繼續說:「你已經夠書呆了,出門就該帶著機靈點的家仆,結果帶了個跟你一樣呆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怪不得會碰到歹人!」他們主仆,一個是讀書讀成書呆,另一個雖然看來孔武有力,卻顯得太過憨直了!「發生這檔事如何返鄉呢?咦?你家鄉在哪?」
「長安。不過這趟另有任務,還得往北方辦完事才能返鄉。」
「那你身上剩多少錢?」
杜禦莆老實回答:「就姑娘方才相贈那些。」見她又要開罵,他趕忙解釋:「沒關係,此去主要是收帳,隻要能到北方,就不成問題了。」
裘紗淩沉思著:杜揆主仆二人這麼忠厚老實,就算能順利到得了北方,也不見得收得到帳,或者收到帳之後說不定又遇到歹人欺蒙……騙走錢財事小,萬一人家想謀財害命就糟了!
心意既定,她說:「我跟你們一起走!」她不跟著幫忙是不行的!
杜禦莆得遂己意,臉上卻故作為難,「此去北方山遠路遙,對姑娘家人如何交代?」
裘紗淩揮揮手,「我就自個兒一個人,天南地北無牽無掛的,有什麼不好交代!」
「這樣就太麻煩姑娘了。」表麵上的客套還是要的。
「這事我說了就算!」裘紗淩拍拍胸脯,「有我跟著,看誰還敢欺蒙你們!」
「那就有勞姑娘了。」
餘平至此才看懂相爺是故意使詐誆她,為的是要她同行吧!
他從小跟著相爺,第一次看見他肯為女人費心思……這姑娘委實熱情善良,不過,配得上英華內蘊的相爺嗎?
他壓下心裏的疑問,「揆爺、姑娘,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