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漠爵爺從屋裏走出,俯下頭跟維妮希雅輕觸兩頰打招呼,然後執起她的手走進屋裏。
好一對璧人哪!沙淩心裏突然閃過這句話。
他的偉岸俊挺配上她的細致纖柔,加上置身於古老的城堡之中,給人一種時代錯實的感覺,仿佛看到了古時候的王子跟公主。
她猛然想起一個腦筋急轉彎:為什麼每對公主跟王子,從此都會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因為故事沒篇幅了!
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就在所有傭仆都半彎著腰、爵爺跟維妮希雅小姐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
沙淩紅著臉,嘟囔著:“對不起。”
爵爺還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她可以看出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而堆妮希雅小姐則微皺著眉,多瞄了她一眼。
沙淩朝她微笑,她卻冷冷的移開視線。噯!真是沒幽默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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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沙淩照例要站在餐桌旁服侍。
爵爺坐在主位,維妮希雅小姐坐在他的對麵,她的女仆妮可則站在她身後。
沙淩對妮可微笑,後者冷著臉沒搭理,她聳聳肩不以為意,看來不是每個法國人都很熱情好相處的。
亞倫在他們用餐到一半的時候,拿起冰桶裏的酒旋塞、開瓶一氣嗬成,熟練的在高腳杯裏倒入琥珀色酒液。
沙淩看到氣泡,脫口而出:“香檳!”
妮可望了眼維妮希雅,見她沒有反對才說:“香檳省出的氣泡酒才是香檳,這隻是氣泡酒。”
嘎?有規定得那麼細嗎?
葉爾漠端起杯輕啜,“即使沒掛香檳的名,帝諾的氣泡酒依舊足以傲視香檳酒。”
維妮希雅優雅的舉杯,“你說的對。誰敢輕估帝諾家族的酒呢?”她輕斥:“妮可,別失了禮數!在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妮可應諾,卻瞪了沙淩一眼。
沙淩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人了。
直到她看到爵爺跟維妮希雅小姐將龍蝦肉推到一旁,又忍不住啷囔:“真浪費!”安娜為了處理這兩隻龍蝦,還讚了好一番工夫呢!結果他們隻吃一口就不吃了。
相處了幾天,葉爾漠哪裏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這個小女仆簡直是安娜的親衛隊,在她眼裏,不吃完安娜煮的菜簡直是滔天大罪!他微掀嘴角,又啜了口酒。
“撤下菜。”他有些不懷好意的想看看她會怎麼說。
沙淩果然中計,她邊收下盤子、邊叨念著:“真是太浪費了!這麼鮮美的龍蝦耶!”
葉爾漠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從來沒有人敢當他的麵念他,這女人!
隔著長桌子的維妮希雅聽不清楚沙淩的話,不過隱隱約約可以猜出她的意思,不屑的說:“紮克雷!”紮克雷是鄉巴佬的意思。
沙淩愣愣的抬頭,她不是不懂紮克雷的意思,隻是不敢相信優雅的維妮希雅小姐,居然會這麼直接的批評她。
她的眼睛熱熱的,有些自尊受損的憤慨。炎黃子孫是精神貴族,受不得番邦女子嘲諷的!如果,如果法國人都像她這樣,那她千辛萬苦的踏上這塊土地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向往他們的藝術成就嗎?能創造美麗事物的民族怎麼會有這樣狹隘的心胸!
好悶哪!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可不許任何人說台灣人是紮克雷!
沙淩正想回嘴,葉爾漠卻淡淡的開口:
“如果不是英國親戚相助,你們賈克家族幾乎全毀於紮克雷戰爭,難道這還不足以讓身為後裔的你有所警惕?”
對喱!沙淩想起法國曆史上有名的紮克雷戰爭,不就源自於貴族的苦苦相迫,逼得平民揭竿起義、紛紛打倒領主嗎?哼!原來賈克家族也有份!她對維妮希雅的好感幾手消失殆盡了。
維妮希雅臉上一陣青白交錯,顯然不習慣讓人當麵指責,她喝了口酒穩穩情緒,雍容的站起來,“你慢用。”
葉爾漠頷首,無意跟著起身徑自繼續用餐。
維妮希雅有些難堪的讓亞倫領出餐廳,在經過沙淩身邊時,還冷冷的瞪她一眼。
沙淩不解地瞪著葉爾漠的背影,他為什麼要幫她呢?論理,他跟維妮希稚都是貴族後裔;論情,他們極可能會成為夫妻。
雖然維妮希雅確實有些驕縱,但,他幹嗎幫她,他們的交情有好到這種地步嗎?
沙淩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葉爾漠了。
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在他的莊園他是獨一無二的王,卻不像外表般的驕傲自恃。一如他明明徹頭徹尾的紳士樣,卻率性的不理會女伴的中途退席,按理說,淑女起身時,紳士不該再好整以暇繼續坐著的!
好複雜的人哪!
不過,沙淩對他還是有些些感激的,畢竟剛剛如果他沒有開口,場麵恐怕會更僵。
“斟酒。”葉爾漠突然打斷她的思緒說。
哩?“您杯子裏還有酒呀!”
葉爾漠向後靠在椅背上,“氣泡酒最佳的飲用溫度是攝氏五到十度。”他修長的手指點點酒杯,“這已經退冰了。”
他像教導白癡的模樣,教沙淩氣鼓了頰,好好一杯酒才喝了小兩口就要倒掉,也不想想要釀一瓶酒得花多久的時間,真浪費,唉!可是,誰叫他是老板呢?她悶悶的重新斟了一杯。
“還有,別動不動就小聲罵人。”
沙淩瞪著他看。真是小心眼的人!
他對著她舉起酒杯,“連在心裏偷罵都不準。”
啥?連她在心裏偷罵他都知道?
葉爾漠起身,瀟灑的放下餐巾,用手指敲敲她的頭。“你的心事全寫在你的臉上啦!哈哈哈”這個小女仆真有趣,每天觀察她多變好奇的表情,是他處理繁忙公事之外最大的娛樂。
沙淩嘟著嘴,氣呼呼的看他揚長而去。厚!他還是一樣可惡!
“沙淩。”他邊走邊呼喚。
“來了啦!”她氣悶的跟上前去,做個盡忠職守的貼身女仆。
她的護照什麼時候才能重新申請下來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