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傅天翼輕輕往前一站,“那位夏蝶,”他望了夏令康一眼,神色複雜。“她有親口對你說嗎?”
“沒有。自始至終,夏蝶始終選擇隱瞞我。而我,也越來越不了解她了。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隱瞞?背著我繼續和王爺在一起,她難道不知道會傷害我和她之間的姐妹情誼嗎?”
幽幽的歎息聲在短暫的停頓間流散,“最後,夏蝶選在一個天未亮的清晨悄然離開,不曾留下隻字片語。”察葛蘭氏溫柔地望著夏令康,眸中閃著淚光。“你能告訴我當初你娘到底在想什麼嗎?”
凝視著眼前這張溫柔典雅的臉龐,夏令康發覺自己的心底,那個固執而受傷的角落……輕輕地鬆動了!
這時,察葛蘭氏從懷裏掏出一隻東西,攤開掌心。
是一支蝶形的翡翠發簪。
夏令康哽了哽,向地緩緩走來,也從衣襟裏拿出一支蘭花樣式的簪子。
“我娘臨死前交代我,她的任何東西都能變賣,惟有這一樣……她逼我發誓,就算我真的窮餓而死,也不能變賣這支發簪。”
一滴清淚從察葛蘭氏的眼眶滑落。
她伸出手,指尖輕顫地拉起那支發簪,微笑哽咽。“我是蘭,她是蝶。當初說好了這是結拜姐妹的信物,不離不散……直到今天,才真的是不離不散。”
“額娘……”一旁的傅天翼輕輕走向母親身邊,伸手搭放在她的肩膀上。
察葛蘭氏微笑凝視兒子一眼,轉而握住夏令康的手。
他震了震,顯然有些吃驚、有些局促!
“翼兒,這位是你的哥哥。”
傅天翼默然迎視夏令康的雙眼,一陣沉默。
察葛蘭氏和夏令康都在看他的反應。
然後,他伸出手,“我願意接納你,哥哥。”
夏令康低頭,緊緊望著那隻向自己伸出來的手,不知所措。
利眼看穿他的局促生疏,不容他遲疑地,察葛蘭氏已經抓起他的手覆上傅天翼的大掌。“從此就是兄弟了,好好相處,知道嗎?”
雖然生疏,雖然仍有隔閡,但是,至少他們兩人開始學習對彼此微笑。
察葛蘭氏欣慰地頷首,笑中帶淚。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身。
“令康,幫我辦一件事好嗎?”
“什麼?”
她笑了笑,“王府要辦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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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也就是正月十三,慶親王府辦喜事。
場麵不是很盛大,與會的王公貴族並不多。奇怪嗎?不會的。
正堂上,傅庚年一身紅的坐著,身旁伴著同樣也是滿身喜氣的察葛蘭氏。
門口,由夏令康……不,是傅令康捧著母親夏蝶的牌位,莊嚴而隆重地走進來,跪下。
察葛蘭氏和丈夫對望一眼,笑了。
“今天,”她清雅地開口,“是妾室夏蝶進門的大好日子,感謝各位的蒞臨,同時也要借這個機會正式向諸位介紹,傅令康,是夏蝶的兒子,更是我的兒子!”
“福晉……”一旁的傅庚年早已激動地眼眶泛紅。
捧著母親的牌位跪在地上的傅令康終究忍不住哽咽落淚……
“額娘,您願意賜給我母親這個大日子,孩兒代替泉下的她向您磕頭!”
於是在一個陽光暖照的上午,夏蝶的牌位正式地嫁入慶親王府。
他揚起頭,有一陣風吹過,拂在耳邊的風仿佛在輕輕地笑說……我終於能卸下心頭的歉疚,安心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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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節。
“唉,倪姑娘,來咱們王爺府找人啊?”
傅強好心情地向倪彩珠伸手招呼,可是話才出口,他立刻僵了僵,又裝作對她視而不見。
倪彩珠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我是從大門口進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漠視的態度一轉,馬上顯得熱絡。“倪姑娘,來找哪位貝勒爺啊?”
“令康哥哥說他有話要跟我講。”
“彩珠,過來啦?”傅令康遠遠地便朝她微笑走來。
倪彩珠蹦蹦跳跳地迎上他,笑靨燦爛。“令康哥哥,你要跟我說什麼?”
傅令康笑睨她靜不下來的身影,輕輕牽起她的手,領她走向回廊。
“令康哥哥?”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耶!自己該不該抽回來?萬一要是被那個醋桶翼看到,隻怕那家夥又有得發飆了。
傅令康握了握倪彩珠的小手,“你知道嗎?過去,我一直夢想著能牽著你的手,像現在這樣悠悠閑閑的散步。”
“哦。”
他低頭微笑,緊緊凝視她俏麗的側臉。“今天,我總算如願實現了!”
“嗯。”
“但是,”他停住腳步,輕輕扳過倪彩珠嬌小的身子麵對自己。“現在,我要放手了。”
她困惑地揚起螓首,眨眨那雙水霧大眼。
“庭倩說得對,你是一陣風,我抓不住你,也不是那個你想為他停留的人,所以我隻好放手。”
她是風?不是吧!“傅天翼常常說我像一隻猴子,東跳西跳的,靜不下來耶!”
傅令康笑得寵溺極了,“去找他吧!他會珍惜你的。”
“嗯!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啊!”倪彩珠笑靨如花,璀璨如盛開的春桃。“我叫傅天翼別再掙紮了,乖乖的嫁給我,我答應會疼他一輩子!”
傅令康爆出朗聲大笑,搖頭走開。
“對了,令康哥哥,淩姐姐明天就要出嫁了耶,你要不要去喝她的喜酒?”倪彩珠在他的身後高喊。
“不,我不去。”
因為不會有任何喜宴的。傅令康默想。
恐怕要對東街藥鋪的少老板說聲抱歉了,他欲娶的新娘,是不可能會嫁給他的。
因為庭倩隻會是他夏令康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