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怒海悲風(1 / 2)

詩曰:瀚海浮雲淚已幹,壯士餘生赴邊關。言罷千古傷心事,回首夕陽在西山。

晨光乍現,如火般靜靜地鋪在寬廣無垠的海麵上,血紅的雲朵遮擋不住正欲噴薄而出的太陽,海麵上波濤翻湧起伏,一浪一浪追逐般地撲向那狹長的海岸線。一陣微風掠過,薄霧漸漸散去。那靜謐的海灘上竟然橫七豎八的趴伏著千百具士兵的屍首,獻血染紅了他們的軍服,染紅了沙地,染紅了海與陸地的交界線......。

1955年1月。浙江舟山一江山島。國民政府軍最後的負隅頑抗被群情激昂的大陸軍隊以海陸空聯合作戰的方式擊垮了。大陳島屏障的丟失讓國民軍原本固守東南沿海而後反攻大陸的計劃落空。寶島上的國民黨要員經評估後決定發出了金剛計劃的最後指示,即全線撤離大陳島固守台灣。並且台灣最高首腦就此計劃發表了《告海內外同胞書》,其中一個主項即撤離時要帶走大陳島一萬七千餘民眾,無論男女老幼,悉數起運台灣,於是,大陳島千帆競發,一場轟轟烈烈的人海大轉移在大陸與台灣交接的台海海麵上蔚為壯觀地展開了。

數天後,大陳島靜寂了。此時距其數十海裏之遙的海麵上還飄蕩著最後一艘木船正逆風駛向台灣,甲板上20幾名國民黨兵正圍著他們的長官魯大元焦急的向東眺望,船舷的四周坐著數名衣衫襤褸的百姓,其中4人竟然還帶著手銬。此時風急浪高,木船顛簸甚烈,魯大元叼著煙卷回過頭來狠狠地瞪著其中一位身體健壯的胖漢,甩開大手就是一巴掌,說:“那些東西在哪裏,媽的不是因為你老子早就到家了”,那個漢子冷冷地看了看麵前的凶神惡煞,用手輕輕抹去嘴角的流血然後回過頭來遙望著烏雲翻滾的天際,用牙縫蹦出3個字:“不知道”。

木船奮力地前行數小時後,風力減弱了。當兵的輕輕唱起了家鄉的小曲,回頭望去大陸已是一條細細的黑線,有幾個人站起身來對著故鄉的方向跪了下去,眼睛裏的淚水不住地流淌,家鄉的父母還有親人什麼時候才得相聚啊!百姓裏也有人開始哭泣,剛剛被打的壯漢回過身來對著魯連長喊了一聲。“長官,給支煙行不?”魯大元正低著頭想著心事。旁邊一當兵的也想學著長官的樣子去揍那個壯漢,魯大元擺了擺手,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根香煙遞了過去,壯漢感激地看了看對方,舉起了帶著手銬的手接了過來,魯連長又拿出火柴幫他點著後說,“吳鵬,吳公子,我們好好談談行不?你看我是奉命行事,你就知會一下,倘若回到台灣,上級質問下來我也有個交代啊!你如今已是家破人亡,守著那些沒主的金銀也沒用了,你告訴我,我往上給你求個情說不定你還能當個什麼長的多好啊,何必執迷不悟呢?”吳鵬似乎在想了想,用力地吸了幾口煙望著老魯吹了過去,見老魯沒反應,就笑了笑說:長官,我現在就是告訴了你,你也回不去了,你這又是何必呢?其實我也猜到了,你無非是想知道後欺上瞞下先殺了我,在謊報說不知道,等過一陣有機會回到大陸偷偷取出......”“別說了,我看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罷又要上前做打人的架勢,吳鵬這次並未驚慌,對著魯大元竟然站了起來並舉起手銬,“隻要你打開它,讓我殺了這幾個人,我什麼都告訴你,行了吧”。說罷,狠狠盯著另外3個帶著手銬的漢子。那3個人也站了起來,周圍立時也站起了數人,仿佛打手一般,當兵的忙舉槍瞄準他們,氣氛十分緊張。魯大元一愣,回過頭問幾個當兵的,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有個排長上前報告:我們在搜查吳家堡時,正趕上吳家人要槍斃這幾個人,聽說吳老財奸汙了他們的妹妹,他們就半夜逾牆刺死了吳家上下六口人,砍得刀都鈍了,吳鵬跑的快,喊了眾家丁方抓住了他們”。“哦,嗬嗬,我還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了”魯大元對著那3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這3個人蓬頭垢麵,渾身血漬,身著黑色棉坎肩,紅色的肌肉透著亮光,目光炯炯,昂首直視,全無畏懼。“真是好漢子,你們是兄弟吧?好像還是練家子,不錯不錯。報報名給大爺我。”3人中站出一個年齡稍大的微微點頭,“長官,我叫林阿福,這是我的兩個弟弟,一個叫林阿貴,另外的那個叫林阿生。我們都是良民啊,求長官給做主。“哦”,魯大元考慮了一下,回頭喚那個排長,“是你帶他們回來的,”那個排長楞了一下忙道:是我,委員長不是說大陳島居民不可擅自殺害或留守麼。吳鵬在旁一直聽著惡狠狠地罵了一聲:你個王八羔子,晚來一會老子也報了殺父之仇了。那個排長嚇的忙退了開去。

海上的天氣真是猴子的臉。風又起,濁浪滔天。海燕在天空中奮力搏擊。魯大元這次可真是為了難。書中交代,自一江山島國民黨軍戰敗後東南沿海要員們紛紛將多年來所收刮的金銀珠寶起運台灣,而魯大元的姐夫正是舟山縣駐防國民軍閻旅長,閻旅長多年來積攢了數箱金銀,因走的匆忙帶走了大半後便委托魯大元隨後捎帶,不想,船剛離岸,中了大陸軍隊的數架戰鬥機投擲的炸彈,炸死了多名士兵並炸壞了船尾,其中一個裝滿銀兩的箱子掉落大海,魯大元無奈之下找到大陳島吳老財幫忙,吳老財表麵上是滿口答應並說第二天會找最好的漁民下海,誰知貪財的吳老財趁夜晚竟讓自己的兒子吳鵬帶了幾個人悄悄下海撈取了銀箱並藏匿起來,等魯大元第二天來到吳家堡時,吳老財竟裝起病來稱無能為力了,其實就是想據為己有,暗中卻又派人綁架了林家妹子逼迫成婚,不想惹惱了林家3兄弟,而禍及全家。等魯大元秘密調查出真相時,大陳島已經開始大批遷徙兵民了,無奈之下,魯連長派兵圍住吳家堡,挖地3尺般地搜索竟然無果,而那個聽命上級的排長卻還救了槍口下的林家3兄弟。因在押解海防途中林家兄弟與吳鵬及家人幾番動武故帶上手銬。此時島上的兵民已撤離一空,魯連長好不容易在一處崴口發現了一條大木船,帶著手下士兵惶惶如喪家之犬,監押著剩下的人逃向寶島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