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但是房間裏並沒有人,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等。
他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丟了。
“你跟那個狐狸精斷幹淨了嗎?”門外傳來虞姐惡狠狠的嗓音。
“斷了,虞姐,你怎麼就是不相信人呢!”這種哀求的腔調是來自鄭先生的,他似乎始終抬不起頭來。
“我相信你才會讓你有閑工夫去外麵找女人!”虞姐的聲音有些憤怒。
“好好!我錯了,咱們進房間裏談,別搞得廠裏人心不寧的。”鄭先生拉扯著虞姐的袖子說。
“哼!那你就讓我的心不得安寧嗎?”說著虞姐拉著個臉走進了辦公室。
鄭先生的身影隨即趕到,連忙關緊了門。
“小陸!你怎麼會在這裏?”虞姐瞪著圓眼吃驚地問。
“我……我剛來一會兒。”陸念秋站起了身,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鄭先生和虞姐相視了一會兒,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全吞回去。
鄭先生勉強微笑道:“來了就好!說吧,什麼事?”
虞姐在他說話的當兒,慢悠悠地坐到了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細心地撫弄著新穎的美甲。
“呃,鄭先生,我這次來是專門談合同的事情的。”陸念秋坐下來鎮定地說。
“不是說了嗎?你拿出二十萬,大家彼此有個誠意!”鄭先生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臉上的浮腫依然清晰可辨。
“嗯,明白,二十萬隻是個小數目,關鍵是後續的合作要穩步落實好。”陸念秋這次的口氣迥然不同了。
“找我們談的人多的是啦!這生意上的事還是得按生意上的規矩辦吧!”一心撫弄美甲的虞姐突然發話道。
陸念秋的目光從鄭先生身上移到虞姐身上,從窗外的陽光的發射中,他隻見到一個勢利的女人,一個閃念想起了在醫院的場景,一顆心隨即沉靜下來,有禮有節地說:“虞姐說的是,生意是生意,但是為什麼很多先富裕起來的人沒有把握住先機,反而被後來者居上?我覺得這就在於一個機會的把握,機會不會停止,想當年有,現在更多,隻是看個人有沒有這個眼光啦!”
鄭先生睥睨了一眼虞姐,虞姐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種可怕的眼光,把臉轉向窗外,便閉了口。鄭先生則慌忙圓場道:“小陸啊,你虞姐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生意啊,它有風險,那風險怎麼規避呢?當然就是現金流啊!如果現金流不夠,按照我多年的商場經驗,現金流決定了企業能走多遠,事業能發展多大。”
鄭先生總是有意無意地兜售他的“多年的商場經驗”,這使得陸念秋這樣的晚輩感到反感,但不得不說也同時感到了壓力。
他微笑著說:“嗯,聽鄭先生一席話總能讓我收獲良多,我既然來和你簽合同,當然是不愁這麼點錢的。”
“好!不愁就好!”鄭先生狐疑地看著陸念秋,心想,才一天工夫,這小子能拿出二十萬來?
陸念秋慢悠悠地從手提包裏拿出二十遝像磚一樣的百元大鈔來,在茶幾上擺成整齊的兩疊,乍看起來,像一座摩天大樓的模型,他雙手交叉地擱在膝蓋上,自信地說:“其實很多事情,錢不是問題,誠意才是無價的。”
鄭先生有些難以置信地瞪著陸念秋,那眼珠子就好像要爆裂開來,然而並非爆裂,而是為了配合他的激動的心情,他雙手緊緊握住陸念秋的手,欽佩道:“小陸,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紀輕輕的,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拿出這麼多錢來投資一項事業,真是……”他激動地說不出什麼讚揚的話,隻不住地伸出大拇指,上下晃動著。
一直細聽他們倆談話得虞姐,聽到鄭先生的話之後也轉過了身來,看著茶幾上的兩大遝鈔票,不由得站了起來,呆若木雞地盯著陸念秋,半張的口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