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開始不停地抱怨,“……神是不是瞅著我們這些傻瓜發笑!我再也不想在這荒山野嶺裏轉悠了!豎亥,你帶的路對不對呀!一定是錯了,連河都不見了……你們沒發現這個問題嗎?嗨,我們得先找到那條河!”
“也許我們已經跨過那條河了。”我說道。
“見鬼,不可能!我們離河越來越遠了,我們偏離了方向!”吉光尖起道,他的情緒顯然煩燥不堪。
“羿說得就該不錯。”豎亥皺著眉頭說道。他說這話底氣不是很足。
“那你說說什麼時候過的河,難道在夢裏遊過去的嗎?還是河突然就消失了,神看我們可憐把它藏起來了?”吉光不依不饒地追問。
大章道:“既然看不見河了,我們就應該往西走。”
“不管往哪兒走,我再也不想爬山了。”吉光咧嘴道。
“那我們就追著太陽走。”豎亥說道。
“像誇父一樣,追著太陽走。”逢蒙說道。一路上他很少說話,休息的時候,我會教他射箭的要領。他是個聰明的孩子,進步很快。
“但願我們不被渴死。”晏龍笑道。
“誇父是個笨蛋!”吉光挖苦道。
“他是個巨人,想法可能和你這個矮子不一樣。”奚伯笑道。
“嗤——”吉光不屑道:“隻能說明他是個愚蠢的傻大個,我才不幹那蠢事呢!”
晏龍“嘿嘿”道:“你也就追個山雞兔子吧!”
“生存!懂嗎?山雞兔子能填飽肚子,能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讓人活在神的眷顧中更讓人感到快樂呢!”
“看來誇父是做了神不高興的事——兒子被一個高大威猛的凡人沒命地追趕,誰都不會願意的。所以讓他渴死熱死。”奚伯說道。
“據說誇父死後也成神了,骨頭血液都化成了山川河流。”逢蒙說道。
“他是想讓太陽永遠留在天上,沒有黑夜。”
“沒有黑夜,那人還不得困死呀!真是沒頭腦啊!”
“看哪,太陽又要落山了,我們又得停下腳步了。”大章指著即將落下的太陽說道。
“我倒真的希望誇父把太陽追上,永遠將它掛在天上。”我說道。
“我聽說天帝可不止一個太陽兒子,讓一個人老是在上麵呆著,其他人可閑著沒事兒了。”奚伯笑道。
“天上的事兒,誰知道呢!”我歎道。心裏又是焦急又是苦悶,不知道這艱苦的旅程什麼時候能結束。娥呀娥,你快出現吧,就在我再次睜開惺忪的睡眼時,你就微笑著出現在我的麵前,就像你從未離開我時的樣子。我總是這樣幻想著,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內心深處總有一點希望寄托在神賦予世間的奇跡上麵,癡想著這奇跡有一天會突然降臨在我頭上。
又過了許多天的無聊行走之後,我們終於在一處山腳下遇到一個老人。這讓我們欣喜萬分。老人的裝束明顯和我們不一樣,束帶長襟,寬袖飄飄。頭發挽起,上麵插一玉簪,頷下一把花白胡須,悠閑自在。他看到我們時,很是吃驚,也許我們的打扮和他完全不同的緣故吧。但他沒有顯出驚慌失措的樣子,而是和藹又小心謹慎地注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