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郎,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哭泣嗎?你想到了什麼?”
聲音從前處傳來,或者更仔細的說,是從藍衣女子懷中的白狐口中傳來。
三人驚呆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白狐,隻見這白狐,似乎想知道,王小玉究竟想到了什麼?
“旺旺”,黑狗狗眼轉溜了兩圈,顯示不太友好,衝著白狐低聲嘶叫了兩聲。
藍衣女子依然麵無表情,倒是白狐歎了口氣,無力的道,“你我本同靈獸,又何必為難我呢?”
黑狗貌似聽懂了些什麼,又是衝著白狐交換了幾聲,聲音明顯是輕柔了一些,不在理會,趴在了旁邊,靜靜的注視著場中。
龍雨聽過,想到那三角蟾蜍,這白狐說的倒不似假話,那平日裏貪吃的黑狗,難不成真的是靈獸。
“你就是妖狐?”王小玉問道。
白狐目光寒閃,刷的變了冷清下來,冷哼一聲,道,“你也是要來殺我的吧!”
王小玉點了點頭,不做否認。
倒是白狐,聲音嘶鳴,壓低著冷笑道,“小女郎,我們以前見過嗎?你為什麼要殺我呢!”
王小玉倒是被問住了,是的,她為什麼要殺它呢!
這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搖搖頭,可笑自己怎麼有這般想法,妖物都是邪惡的,傷人性命,平靜下來,道“你是妖狐,傷害牲畜也就罷了,現在還出來害人。”
白狐聽罷,臉色倒是變得平靜些許,歎息道,似自言自語,“世人都道是妖物害人,可是你可知,真正害人的卻是其他。”
一旁的龍雨,聽過,不禁問道,“你說,害人的卻是他物,是什麼?”
王小玉眉頭深皺,想是剛才被這白狐所惑,知這妖物道行極高,遂是這般下去,又要著了妖道,欲打住。
白狐欲言,話音未出,一聲長歎,壯誌難酬之悲。
“少年郎,看你年紀不過豆蔻爾爾,倒哪是會真的知這害人之物,甚於流毒。”
這般說,龍雨的心裏倒是起了童心好奇,龍虎門中,常雲,世有陰陽,道有正邪,害人之物,妖邪為首,其次魔教,最末乃是心智貪婪。
妖邪鬼陰之害,始至本質之壞,魔教亦是心術不正,心智貪婪之害,人之常情。
白狐所言,妖邪之物,卻是不害,但看其樣子倒不是在狡辯。
“千年的債,萬年的情,這害人流毒,無非情債。”
白狐說罷,竟是自嘲起來,笑道,“跟你們這三個小娃娃倒是有何好說的,世間的****,你們又懂幾許。”
突兀。
“兩位,何苦要這般相逼。”白狐抬頭,望著枝椏,月光下,兩道身影拉長,立足於枝尖,看不真切。
三人看過,心中倒是一驚,這來人道行如此之深,真是天外自有天外之人。
左旁之人,冷哼一聲,道,“本心念你千年道行,修之不易,放你生路,好渡劫成仙,倒是你,妖性不改,盜寶傷人,殘害我門弟子性命,該殺。”
白狐不做解辯,一雙狐目,竟是在月光下,泛出青光,撇著枝頭,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轉過頭,望著龍雨三人。
道“少年郎,我九個孩子,八個死在了人類手上,都說是我們妖邪之物,殘害生靈,你說人類又如何。”
說罷,竟是暗自傷神起來。
龍雨抬頭,隻見那兩滴清珠,慢慢的滑落在臉龐,月光下,熠熠閃著寒光。
書上總說,妖邪是沒有眼淚的,可是,那月下的白狐,眼角中,流淌的是何物?
狐殺了人,那是妖邪,是殘忍。
人殺了狐,那是什麼呢?
龍雨自己也不明白,望了一眼王小玉,她正茫然的望著眼前的白狐,陷進沉思,或許她也搞不清楚了。
“你們人類殺了我八個孩子,我看來,人類也是妖邪,也是該殺的,是不是?”白狐的話,最後那個是不是倒是堅硬了幾分,不似詢問的,龍雨一時恍惚,被這般一說,竟是後退了幾步,才緩過神來。
“呆子”,銀鈴妙聲,岑恥笑罵,這孤獨的夜,冰冷的月輝,隨著這一聲嬉笑聲,變得溫馨起來,不似那般的寒冷。
三人順著聲音,竟是從枝頭傳來,這明明就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黑影中,左邊之人,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道“婷兒。”
右邊之人,想是心中也悔了,訕訕的說,“蛇叔叔,那呆子倒是好笑,一時沒有忍住。”
左邊之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少年,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自古來說便是有了辯解,妖物傷人性命,顛倒是非清白,你倒是別信了他的鬼話。”
白狐望了樹枝上人一眼,冷噌一聲,道“所謂的自古,便都是你們人類說出來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