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水清清滔滔,宛如長龍般緩緩流過滬州大地,拍動著浪花歸入大海。
大河水道上,幾艘商船正在行駛過這片給滬州帶來生機的茫茫河道。多虧了大河河水從此流入大海,給原本貧瘠的不毛之地帶來的生氣。每年春天,大周朝關山外五十州乃至內九州的大商都爭著往滬州彙聚,通過每年與東海海族的交易,大肆獲取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潤,其中交易的物品大多是私運的鐵礦靈物等軍事物品,世界上最掙錢的買賣就是販賣武器,能做到天下大商的都深深明白這點,就算冒著殺頭滅族的危險,在百倍的利潤麵前,法律道義隻是他們腳下的踩著的石頭。
這一行商船中多是高頭大船,打著商號旗幟的商船,唯獨有一艘黑船掛著不同與同行船隻的旗幟,那高掛船帆上的旗幟上堂堂正正四個大字——海岸畫坊。
畫坊大船乘風破浪,水花隨著船隻的上下浮沉濺起。船首甲板立著個長著絡腮胡的矮壯中年漢子,麵貌忠厚,眉宇間平易近人,讓人看了心生親近。中年漢子好像在思索什麼難題,眼神渙散。
他正想著,茫散的眼神掃過廣闊的大河河道,正要轉頭,突然一驚,回過神來,在畫坊大船下的河水裏竟浮著一個人,黑色長發濕濕的黏在臉上,看不清麵目,但隻看一眼就感覺有種深邃的寧靜感。
中年漢子忙喊叫畫坊船夫前來幫忙,“快來救人!都快來救人!”畫坊船上眾人聽到中年漢子喊聲,也都忙過來幫忙,船夫拿起船欄邊掛著的繩索,往下一扔,幾個熟練水性的漢子往水裏一紮,圍住長發人,將繩索捆緊他的身子,船上眾人齊齊發力拉起繩索,長發人被慢慢拉上畫坊大船。
“小心放!小心放!”
中年漢子與三個船夫抬著拉上來的長發人,中年男子吆喝著,小心翼翼的將長發人擺放在甲板上。
船夫們撥開他附在臉上的長發,是個青年人,兩唇發白,皮膚因泡水太久而起了褶子。船夫們議論紛紛,“不會是死了吧?”“難說,是不是遇龍王了?”“大白天的撈水屍,晦氣!”
中年漢子大喝:“都別說了!快救人!”
船夫們被他一喝,也不敢再多嘴,出了幾個會急救落水手段的船夫按住青年人的胸膛,往外擠著灌進肚子裏的水。
船夫擠了陣,累得氣喘籲籲,水倒是從青年人嘴裏溢出,但人還是不醒,若不是氣孔還有些氣息,恐怕就被當成死人重丟下河裏了。青年人昏躺在甲板上,幾個船夫沒了主意,看向中年漢子。
中年漢子是畫坊船隻的主事,眾人都在等他做出決斷。中年漢子也是躊躇,這大河裏撈起個人來,要是什麼官府命犯那可就壞事了,他正想著,看到青年人臉上泡出的白褶子,善心一動,做了決定,道:“把他抬到我房裏,等到了滬州再請大夫來看看。”
甲板眾人哪能不從,七手八腳的抬起青年人,運往畫坊大船內藏房間去了。
清晨,太陽暖光照耀滬州海岸畫坊,陽光穿透過白紙窗,給睡夢中人的臉龐帶來溫暖。
畫坊後院內的別房,躺在床上的青年人被陽光刺醒,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簡樸的房間,隻有條蓋在自己身上的灰色被褥,一台洗浴盆架上鑲著塊銅鏡,一台方形木桌,兩個長凳子。
青年人想爬起身子,剛動了下渾身就傳來刺骨的陣痛,讓剛撐起的身子一下癱倒,力氣全消。他額頭留著因劇痛而冒出的鬥大汗珠,咬著牙又嚐試著爬起身子,但劇痛讓他的肢體麻痹,又癱倒了。
如此反複,也是青年人緊咬牙齒,在每次劇痛後又生出一股不服輸的心氣,試了一次又一次,終於給他忍著痛苦爬下床,扶著牆壁顫顫巍巍的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