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時候,所羅門·凱恩帶著一陣熱浪步入了斯坦因郡的悲歌豎琴旅店,秋收的燥熱天氣裏,他卻仍舊包裹了一身漆黑的長鬥篷,頭上戴了頂寬簷帽遮住了大半邊臉,暴烈的陽光將他的影子長長的投在地上,如同標槍般直達吧台。
犀利的目光掃過低矮的廳堂,凱恩將店內的一切收入眼底,幾名農夫、一個老酒鬼、兩個陪酒的妓女,沒有偽裝者的影子,都是普通人。發覺沒有威脅,凱恩鬥篷下放在了腰間的手才再次鬆開。
來到吧台,凱恩要了一大杯麥酒,將其一口飲盡,示意大胡子老板兼酒保再添一杯,隨後開口問,“最近郡上有沒有來什麼外人?”
大胡子往杯中添酒,看了他一眼,粗野的聲音道:“這裏每天都會有外人。”
凱恩丟出幾枚硬幣,將一張畫像拍在大胡子麵前,“有沒有見過這個家夥?”
畫像上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淡金的長發,高聳的鼻梁,碧綠的眼睛,戴了一頂氈帽,手中是一把三弦琴。
這副相貌隻要是見過一麵,就不可能忘記,大胡子隻掃了一眼,便道:“你找拉赫特?”
“拉赫特……現在他叫拉赫特麼……”凱恩挑了挑眉毛,“告訴我他在哪兒。”
大胡子嘿嘿一笑,伸出一隻熊掌般的巴掌,“兩個銀幣。”
德羅斯帝國官方製作通行大陸的銀幣含銀量很高,兩個銀幣足夠買下十大桶麥酒了,這顯然是漫天要價,凱恩丟過去兩個銅幣,隨後手腕一抖,一抹血色劃過,吧台上放著的三個酒杯被整齊的削下一道木圈,旅店裏盯著這裏的人們沒有任何一個看清發生了什麼。
凱恩重複了一句:“告訴我他在哪兒。”
大胡子咽了口口水,不敢再放肆,“拉赫特前天就被斯坦因伯爵請去了,今天是伯爵小女兒14歲的生日,伯爵大人幾個月前就準備給小小姐辦一個舞會,拉赫特唱歌好聽,伯爵就請他去給小小姐的舞會上表演。”
凱恩眉毛皺了起來,一個伯爵而已,即便是神靈他都敢唾棄,並非不敢得罪,但旁生枝節總是麻煩,何況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誰知道那個斯坦因伯爵還是不是過去的那個人?即便是他,對上一大群偽裝者也會很麻煩。
硬闖不行,看來隻能智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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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凱恩站在一處樹蔭中,靜靜的看著麵前燈火輝煌的斯坦因莊園。他的身後不遠處的灌叢裏,正趴著一個被扒光隻剩了內褲的男人,而凱恩身上則換上了對方的禮服,原本寬鬆的華麗對襟長袍穿在他身上有些繃緊,卻更顯的英武,一頭虯亂的長發未曾梳理,仍舊張狂恣意的披在腦後。
掂了掂手中的手杖,凱恩將對方的請柬拿在手中,沒有猶豫便朝莊園大門走去。
莊園的侍者雖然對其狂放的造型多看了兩眼,卻最終還是將他放了進去。凱恩繞過前麵一個迷宮般的花園,便來到了舞會的主會場。兩名男仆替他拉開了大門,奢華的大廳內到處是歡笑的人,水晶吊燈投射來明亮的光線,他漫步其中,一瞬間恍若步入回憶。
這樣的場景……仿佛在經年的旅途之後,又回到了那個已經快要被忘卻的家裏,而他溫柔的妻子會在下一個瞬間欣喜的撲來。
便在這時,胸前被人撞了一下,凱恩從刹那的回憶中醒覺,看到了麵前的女孩。那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穿了件男仆的衣服,但纖細的身材以及精致的麵容立刻就出賣了她是個女孩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