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陶野,今年16歲。
哦不,17歲。
沒幾天剛過的17歲生日!
我在蔡陽市一中上高三,3班的學生。
我是那種路上碰到老師打招呼,他都記不起我名字的那類人。
我成績一般,不至於差到讓老師深惡痛絕,也好不到讓他們對我多看一眼。
若不是老師偶然間抽獎式的點名回答問題,同學可能還以為我是個啞巴。
我媽常訓斥我,說我長個嘴隻知道吃,不曉得說話,跟我爸一個德性。
我覺得我比我爸強,因為我爸他真的是個啞巴!
直到那一天,班裏來了個轉校生。
就是...就是鍾婷!
她肌膚雪白,梳著很高的馬尾,穿著一套寬鬆滿是破洞的牛仔套裝。
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的時候,她耳朵上甚至還掛著耳機。
看上去幹淨清爽又有個性。
跟學校的那些女生完全不同。
她笑起來有一對淺淺的梨渦,很俏皮。
她常常笑,使得她看上去一直都很俏皮很可愛。
同學們私下裏常常議論她,說她平時一定化了妝,戴了假睫毛。
因為她睫毛又長又濃,和人說話的時候,總讓人誤以為她是在放電。
但我知道,那是她天生的。
她也沒化妝,隻是塗了潤唇膏,讓她的嘴唇像果凍櫻桃一樣迷人。
我沒想到第一堂課後,她就主動跑過來找我講話。
她被安排在教室進門的位置,與我的座位相隔一條對角線。
隨後聽她說我才知道。
她早上出門在路上見到過我。
她租的房子在農貿市場附近,我們上學放學同路。
由於深夜街上無人的時候,農貿市場門口的街道上經常會竄出一些流浪狗覓食。
她希望我能做她的護花使者,下晚自習後,可以結伴同行。
我...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家離農貿市場還有二裏地,爸媽都在南方打工,所以屋裏隻剩我一人,即使放學晚點兒回去也沒關係。
... ...
鍾婷的聲音很好聽,也很愛講話。
我喜歡熱鬧,又總嫌太吵,卻不知為何,唯獨喜歡聽她說話,總也聽不夠,路上和她分開後,仍念念不忘。
隨著彼此了解,我跟她關係也越來越親密,隨後無話不談,無話不說。
雖然心照不宣,但我知道,她隻把我當成是好朋友,頂多是紅顏知己,遠沒到同學們瘋傳的情侶的地步。
可高警官,你知道嗎?
我心裏是喜歡她的,愛她的。
4月4號那天,我17歲生日,我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知道我的生日,還要為我慶生。
我從沒對任何人講過,當然了,因為從來也沒人關心過。
我每月的生活費並不多,知道爸媽賺錢不容易。
老師要求買的高考模擬試卷,我從沒敢問他們要錢,都是我從生活費裏節省出來的。
若我得知鍾婷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說什麼我也會主動邀請她吃頓燒烤,最不濟喝杯奶茶。
這實在是...實在是太丟臉了。
她把我帶進她住的出租屋。
她和我一樣,爸媽都遠遠的在外地工作。
與我不同的是,我爸媽是血汗勞工,而她爸媽是做小生意的老板。
出租屋在二樓,是一套一室二廳的老單元房,門一打開我就聞到鍾婷身上帶有的茉莉香水味。
味道有點濃,我天生鼻子就比較敏感。
總覺得茉莉花香裏隱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腐臭味兒。
就好似這屋內濃烈的花香就是為了掩蓋那道腐臭味兒而特意噴灑的一樣。
畢竟是客人,我也不好開口提醒。
她說前一天晚上熬了一宿,親手幫我做了個蛋糕,放在冰箱裏。
我自責心更盛了,怎好再麻煩她,就忙跑去冰箱取。
可冰箱門剛被我拉開條縫隙,門突然就被她一巴掌死死抵住了。
我嚇了一大跳,因為她的眼神有點嚇人,手上還舉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她剛剛明明還在廚房,離冰箱隔了一個客廳,我都不知道她怎麼一眨眼就跑到這邊來的。
她拉住我的手腕,不容置疑的把我按回沙發上。
隨後親自從冰箱裏端出來一個10寸大小的蛋糕。
蛋糕表麵用紅白兩色的奶油覆蓋著,塗抹的並不均勻,看上去甚至...甚至有點糟糕。
但我心裏非常感動。
除了爸媽,她是第一個如此關心我,如此在乎我的人。
點完蠟燭,唱完生日歌,她給我切了塊大大的蛋糕,撕了一塊親手往我嘴上送。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執意堅持,我不好拒絕,隻好張口。
和蛋糕的賣相一樣,味道同樣糟糕。
外邊塗抹的奶油甜中帶鹹,白色的奶油帶著青草香,但紅色的卻有些古怪,還夾雜著一股說不出的鐵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