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又過了幾年,離休後的啟明同誌去北戴河療養,碰到了同樣在療養的某老。日月匆迫,某老已不再清臒健旺,麵部肌肉已經僵硬,目光也有些呆滯。當啟明同誌舊話重提,說起《文藝春秋》一案時,某老恍若隔世般地問道:
“文藝春秋?什麼文藝春秋?”
“就是您當年打電話批評過的一篇文章。”啟明同誌大聲說。也許是海風太大,或竟是某老已經聾了,他支棱起耳朵再問:
“文章?什麼文章?”
“就是……”啟明同誌也想不起來了,“就是一篇自由化的東西,叫什麼詩歌……哦,對了,《中國詩歌的新曙光》。”
“記不得了。”某老說。隨即便轉過頭去,望著遠處翻卷的海浪發懵。嘴裏喃喃地囁嚅道:
“要起風了。”
(後記)
原本是想寫一部為文藝界的哥兒們姐兒們樹碑立傳的作品,一不小心卻掉進了溫柔鄉和名利場。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因為生活本身就是這樣的。我要向親愛的同行們誠懇地道一聲歉:對不起,冒犯了。
初稿寫出後,好多人坦誠相勸:你怎麼可以這樣寫呢?我知道,自己是違反遊戲規則了。而這種不成文的規則,已經心照不宣地成為寫作時必須尊奉的圭臬。我是個糊塗人,讓一支不會撒謊的筆拖著,興之所至,隨心所欲,隻問真實,惟求新鮮,一章一章寫下來,居然給天使們潔白的翅膀上濺了幾滴墨水,遺憾也就在所難免了。好在本人身體尚健,雄心猶存,還想繼續做下去。可以告慰於大家的是,如果《所謂作家》的續集產生,那必將是一首悅耳動聽的讚歌,一部灑滿陽光皆大歡喜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