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熾熱而考究的目光,打量得夏枝汀有些拘謹,記憶中,淩霽好似不曾與她見過麵,為何要這麼看她?
她是身穿而來,用的是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原主;而且她當年剛穿來沒多久,就被二皇子收入府中。
“殿下?”她乖軟仰頭,柔聲細語,“妾身久仰太子殿下大名。”
淩霽就這麼百感交集地望了她半晌,似乎是因為眼前女子的目光始終疑惑迷茫,性情也與記憶中截然不同,他生了疑。
“你......可還記得我?”少年終於小心開了口。
夏枝汀羽睫輕顫,腦袋嬌柔地耷拉下來,搖了搖頭,“妾身不曾見過殿下。”
也不知淩霽是否見過什麼容貌與她相似的人,狗血的白月光替身梗,居然落到她頭上去了。
“不曾見過?”對方呼吸一滯,好像不願相信似的。
雖然記憶稍有模糊,但他怎麼可能認錯人?可是說來也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模樣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淩霽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想起了一些往事,驀然醒悟,“你可認得此物?”
“......不認得。”夏枝汀看著那扳指,再次搖頭,估計是那位白月光留下的什麼信物。
雖說淩霽的樣貌處處都長在她的點上,聲音也清淩澄澈,好聽得很,但是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她實在沒這膽去冒充別人。
淩霽見狀,似乎有些失落。眼前的女子......當真隻是與那位故人極為相似而已?
夏枝汀看他還在糾結,頓時有點不想搭理他了,卻又聽他說:“我去差人取樣東西來,給你瞧一瞧。”
當著夏枝汀的麵,淩霽朝外招呼道:“君逸。”
一名侍衛應聲而出,“屬下在。”
“替孤把清寧殿裏那件白褂取來。”少年聲音依舊平靜,卻難掩期盼,“要利索些,莫要讓太子妃等久了。”
“是。”
君逸領命告退,健步如飛,而淩霽也在殿中來回踱步,看起來十分雀躍。
夏枝汀心道,這劇情的走向好似有些離奇,她開始琢磨不透了......
而且,太子剛才對她使用的自稱,居然一直都是“我”?!
再後來,夏枝汀便怔怔地看著淩霽從外邊接過一件疊好的白衣,當麵展開。
在那一瞬間,女孩雙眸難以置信地大睜——
雖然衣料看起來有些不同,但這款式,不就是她以前在醫院實習時天天穿著的白大褂嗎??
夏枝汀驚得一言不發,都到了這個份上,淩霽見過的那位女子,隻能是她本人了。雖然詭異至極,但她確實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此時無聲勝有聲......
淩霽靜靜打量著她,將她一切細微的表情收入眼底,微微帶笑,想來她是認出這件衣裳了。
先前見到她時,她就總是穿著這樣一身白褂;後來她生死不明,他以為此生再也見不著她,隻得命人做了件差不多的,打算留個念想。
然而,夏枝汀隻覺得自己的CPU快要燒壞了。
她回想起來,曆史上的淩霽思想開明先進,因此還有學者開玩笑說,大頤末代太子淩霽極有可能是個穿越者!
現在看來......恐怕真有這種可能。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鬥膽抬眼看向了眼前笑得如沐春風的少年,“奇變偶不變?”
穿越者的標配暗號,先讓她核對一下。
淩霽:“......?”
他笑容消失,低喃重複了一遍那五個字,竟是在認真思忖著怎麼押上平仄,如何才能對上這個對子。
看得夏枝汀柳眉緊蹙,又問道:“宮廷玉液酒,多少錢一杯?”
淩霽遲疑片刻,緩緩抬起了疑惑的眸子,“我可以差人替你問問。”
她意外至極,淩霽居然不是從現代穿越而來??
那他究竟是如何認識的她?她尋思她穿來古代之後,根本就沒機會穿上那身白大褂!
“殿下恕罪,是妾身失禮。”
出於保護自己身上秘密的想法,她別過腦袋,有些生硬地開口:“但是妾身,也實在不認得這件白褂。”
淩霽頓時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適才這小姑娘看見白褂時,眼色分明就有許多動容,怎料這會兒卻又說不認得?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