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萱撅著嘴,把季湘信推過來的食盒抱在懷裏,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季湘信不甚在意,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
“好吧,你贏了!”
楊鳴萱抱著食盒,氣呼呼的走了。
楊鳴萱走出馬車,發現外麵並不像馬車內這般涼爽宜人,舒適還有熏香。天上一顆太陽又大又毒,高高的懸在頭頂,似乎要烤化世間的所有。沙子上似乎平鋪了一層熱浪,楊鳴萱穿著繡花鞋的腳踩在堅硬的沙子上,幾乎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熱量。
楊鳴萱抬起手,遮了遮太陽,心說:“原來外麵這麼熱,自己和季湘信在馬車裏原來這麼舒服啊!”
楊鳴萱在外麵沒待了一會,就已經額頭滲汗。別忘了,楊鳴萱和季湘信現在可是帶著人皮麵具呢,這要是在多流一會汗,楊鳴萱可不敢保證,自己的“臉”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掉下來”。那可太恐怖了……
楊鳴萱心裏開始有些焦急,速戰速決!
楊鳴萱一口氣,直接走到隊伍的末尾,幾個看守的人正在吃飯,看見楊鳴萱來了,便自動退下。
楊鳴萱懷裏抱著食盒,直接走到流星的麵前。
流星此時頭上戴著一個巨大的頭盔,手腳束著鐵鏈,坐在一個並不大的木質囚籠裏。囚籠的每一根木頭,都有楊鳴萱的腿那麼粗,估計就是武功在高強的人也逃不出去了。
流星本來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囚籠裏,一副蔫蔫的樣子曬著太陽。楊鳴萱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晃動著沉重的鐵頭套,從兩個窟窿眼兒裏看了看楊鳴萱。
楊鳴萱有些緊張的望著流星……畢竟……把武國皇帝的禦前暗衛高晨這幅階下囚的模樣有些過分……何況還是流星,這麼驕傲,這麼愛臭美,這麼喜歡耍帥的人呢。
楊鳴萱心裏打鼓,估計流星是要恨死自己了,怪自己不領情,把他搞得這麼慘……楊鳴萱小心翼翼的上前,把他下巴上的鎖打開,露出半張臉來。
薄薄的嘴唇,略有些胡茬的下巴,皮膚再也不是從前那般先是白麵小生一般的細嫩。可以知道,流星這些年來,經曆了很多的風吹雨打,跟中艱辛的磨礪……
楊鳴萱仗著自己已經易容,心想,把飯放下就走,不跟他說話好了,反正他也認不出來。
誰知道,楊鳴萱剛把飯放倒囚籠外麵,流星就不疾不徐的說:“呦,學會易容啦。技術也不怎麼樣啊!”那聲慵懶的,但著些許滄桑的嗓音,略帶諷刺的語氣。
楊鳴萱愣了一下。誒?被發現了?
既然如此,也沒有在裝下去的必要了。楊鳴萱裝模作樣的咳了咳,說道:“雕蟲小技,哪敢在您老人家麵前賣弄。”
楊鳴萱氣流星,連一句好一點的話都不會說嗎,真是,浪費她的感情,居然省下自己的飯來給他吃。
楊鳴萱一邊替自己不值,一邊還是別別扭扭的說道:“喏,這是你的午飯,沒人管你我就親自送過來了。”
楊鳴萱說完,轉身要走,誰知流星突然良心發現一般,笑了笑說:“夫人居然把自己的飯讓給我吃,還真是感動啊。你該不是對我……有什麼意思吧?”流星恢複了自己曾經調侃的語氣,壞壞的,沒有正經。
楊鳴萱不想被他看穿心思,何況還是這麼難為情的事情!而且,這個混蛋還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讓她下不來台。真是好心沒好報!
楊鳴萱哪裏肯認輸,冷哼一聲道:“你在哪做什麼白日夢呢?曬糊塗了吧,隨便拿點剩菜剩飯給你,你臭美什麼啊!”
楊鳴萱極盡自己所能的表現出輕蔑的態度。
可是流星顯然沒有在意楊鳴萱的話,哈哈一笑,說道:“剩飯剩菜啊?那你看看他們都吃的是什麼。”
楊鳴萱順著流星指的方向,看見那幾個守衛,隻見幾個守衛圍坐在一起吃飯。
楊鳴萱臉上開始燒紅,原來他們吃的都是饅頭鹹菜什麼的。和楊鳴萱所謂的“剩飯剩菜”相距實在甚遠。
楊鳴萱臉紅得簡直要炸開一樣,心像有貓在撓似的,被揭穿了。
好吧,既然被看穿了,也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楊鳴萱索性認了,看著隻能露出半張臉的流星,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呐,好吧,我是特給你送飯來的……對不起呦。讓大少爺你淪落到這個地步,沒得飯吃,還要帶頭盔,在太陽下暴曬,還要中我的毒……”
“喂,你有沒有完啊!”流星不耐煩的打斷楊鳴萱。雖然楊鳴萱明明是在坦然自己的錯誤,可是為什麼在流星的耳朵裏,聽著就這麼刺耳呢?
楊鳴萱不知道流星在置哪門子氣,明明對於到現在為止的遭遇都沒有抱怨過,痛罵過,現在自己在承認錯誤,他倒是臭起臉來了。
可是,畢竟人家楊鳴萱是一心來求原諒和心裏寬慰的,何況自己還是頂著季湘信吃醋的巨大風險,和自己獨自餓的生理威脅等多重壓力,才把飯省下來給流星吃,可不能好心辦了壞事,反倒被他不領情。
既然一心做好事,就好人做到底吧,也不吝嗇那一兩句好聽的話了。
楊鳴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認真的對流星說道:“好了啦,不要生氣了,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沒有辦法,誰讓你偏偏和我作對呢?放心吧,我不會難為你的,我會每天來看你的,給你帶好吃的來。誰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出頭!”
流星不屑的冷哼一聲。
楊鳴萱撇撇嘴,繼續說道:“可是,我真的不能放你出去,你也不要給我們添麻煩,等到我和季湘信辦完事情,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的時候,一定會還你自由的。這一段時間就苦了你啦。”
楊鳴萱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甚至有些低三下四了,就好像自己欠了流星好幾輩子一樣。拜托,不知道是誰最開始刺了季湘信一劍,引出了這麼多的事端。
楊鳴萱看著別過臉去的流星,眼睛裏全是複雜的神色。流星也不知道把那些剖心剖肺的話聽沒聽進去,還是偏著頭,不去看楊鳴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