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比他們更能心意相通了吧。
月色之下,一個美麗的女人,重新站在帝狼山腳下。狼群集體對月嚎叫。
滿月之下,嗚嗚嗚的獸吼聲此起彼伏,附近的山民都在睡夢中被吵醒,孩子大哭著躲進媽媽的懷裏。
這是歡迎的儀式,也更襯得氣氛的悲涼。
楊鳴萱獨自一人回到帝狼山,拖著虛弱的身體,蒼白著臉色。對未來沒有一絲的希冀,眼神更是一片黯淡毫無光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機械的、機械的朝山裏走去。
雖然即將是夏天,可是在夜裏帝狼山氣溫還是很低的。楊鳴萱卻一點也感覺不到一樣,依舊穿著單薄的衣物,朝深山走去。
一個美麗如仙子一般的女人走在深山老林裏,裙紗飄擺,眼神無光。這場景,多少有些瘮人……簡直就是一個女鬼嘛。
若是以前還在現代都市的楊鳴萱,一定會被這樣的自己嚇個半死好幾天做惡夢。
可是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可以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裏來去自如,身邊野獸穿行,各種動物奇怪的呼吸與叫叫聲充斥著耳膜,可是她的心神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因為,她就是這裏的山林女神,這裏就是她的家……也是她的墓。
楊鳴萱獨自在山裏裏走著,狼群漸漸的集中起來,跟在她的後麵。保護著他們的主人。
狼群感受得到她內心的傷,卻無能為力的,隻能默默的跟著。
楊鳴萱一路走到帝娘府——曾經被她血洗過的、改了名字的帝狼府,一切都如她走時一樣沒有改變。
整潔的床鋪,層層紗幔環繞,意思幽幽的響起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有種如臨仙境之感。
她用過的器具都很新,很多都是自己改裝過的,帶著超越這個時代的特別氣息。
櫥櫃裏不僅有杯碗碟,還有刀叉之類,西餐的餐具。
如若不知道還以為楊鳴萱又發明了什麼暗器呢。
楊鳴萱來到主臥,燃起燭燈,橘黃色的光照亮室內。她靜靜的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裏照應出的憔悴的人兒。
臉頰瘦削,眼神無光。縱使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絕美容貌,卻因為少了那份活人的神采而像雕像一般,一點也不好看呢。
楊鳴萱用一種很悲哀的眼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絕世的美貌又如何,女為悅己者容,我愛的人如若死去,我在沒又有什麼用?
她緊緊攥起拳頭,手握簪花,恨不得劃花自己的臉。
可是那一份的衝動,卻被腦海中季湘信溫柔的笑臉所代替。
他雖是那麼不經意的在自己身邊,雖然從沒提起過,可是,他一定是在以自己的容貌的。不然,他不會留在古代千辛萬苦的為她找解藥,不會容許她帶著另一張臉穿越回去。
而且,她沒有忘記,在文國皇宮的慶功宴上,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僅憑那一個眼神。
那讓人醉倒的眼神、讓人心顫的眼神、讓人心疼的眼神……
還有,她無意間翻到的,他給自己畫的那麼多畫像……雖然為了保命全部被付之一炬了。可是,那些畫麵裏生動而美麗的自己,著實讓楊鳴萱很感動。
頭一次認識到,其實季湘信一直在默默的關注著自己。
其實,自己在季湘信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其實,他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隻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而已嘛。就算是自己容貌改變,變得那麼醜,他卻對自己毫不改變心意,甚至比以前更喜歡自己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是真的喜歡自己,而不是向世俗的人那般,隻看重自己的容貌?
想到這,楊鳴萱再次審視鏡中的自己,竟然有種能夠很慶幸的感覺。
在王府裏的生活,雖然每天心驚膽戰,自己不漂亮又沒地位,可是季湘信一直在試圖保護著自己。讓兩人能在古代也安安活穩穩的過火,甚至生活的可謂有資有色,享樂不盡的清福。
可以說擔當起了一個男人所有責任。
季湘信,為什麼不等等呢,你看,我又變漂亮嘍。就算你再表現得不在意,我也知道,其實你是喜歡我的。不論是我的外表還是我的內心。
……就算你死了,我也會保留住這份美麗永遠不改變。隻為你一個人而美麗,青春不老,絕代佳人。就算不得不一個人留在古代,苦守這寂寞的歲月,深居山中與獸為伴,我也願意守候與你的這份感情。永不改變心意。
夜深,楊鳴萱對鏡梳妝。
她擦了一些胭脂在臉上。好看的紅色暈開在臉頰,她看著鏡子,笑了一笑。一笑傾城,縱使沒人有福分能夠看上一眼,可是美人的笑,依舊那麼的風華絕代,前無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