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在慢慢的離去,溫暖重回大地。河水開始解凍,小溪叮咚的奔流。樹枝開始抽出嫩綠的新芽,動物們也漸漸蘇醒,開始出來活動,漫山遍野的奔跑覓食。
一切都是那麼生機盎然,讓人充滿幹勁兒。
往年這個時候,京寒最喜歡狩獵。帶著一大群狼,威風凜凜的掃蕩連綿幾個山頭。楊鳴萱獨自等在府中,七日之後,京寒會帶著累累碩果歸來。
不僅有打回來的獵物,還有一年一度附近老百姓獻上來的各種寶物。
說是寶物,其實也是什麼東西都有,有稀奇古怪的玩意、鋒利的匕首、做工精良的銅鏡、美到極致的衣服……所以,楊鳴萱在這十年,從來不會缺什麼日用品。
京寒興高采烈的說,他們供奉她為山林女神,禁止外人踏上帝狼山打擾她的生活。楊鳴萱苦笑一聲,沒放在心上。
古代人真是有趣,拜自己幹什麼。難道神仙都是這麼封的?
今年,沒有了京寒,也沒有了貢品。反正,這山林女神她也不要當了。
閉關兩個月,終於出來了。
吱呀一聲推開房門,暖洋洋的日光射到她的身上。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微笑。
“夕蝶,我要出山。你可願隨我走?”
夕蝶看著美豔動人的楊鳴萱,眼裏多了幾分神采,跟自己剛見到她時的清冷摸樣判若兩人。呆愣好一會,才反應上來她剛剛說的話。
什麼出山?
“我願意。”說話的卻是涼,一如既往壞壞的笑容。
楊鳴萱衝他笑笑,算是應允。
夕蝶,咬牙想了一會,說:“誓死追隨夫人。”
楊鳴萱失笑:“那可不必。”
“夫人,能問一句您為什麼突然要出山嗎?”夕蝶鼓起勇氣問道。
楊鳴萱毫不遮掩的告訴她:“因為我準備好了,要去尋找我的愛人,季湘信。”說到那個名字時,她有一絲按耐不住的興奮。
我心愛的男孩,多年之後輕吐出你的名字,一如從前一般讓我心情難以平靜。愛上你是我今生最驕傲的一件事。
“那,您的愛人,他在哪您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我會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夕蝶呆呆的,表情木然沒有反應,但眼底卻泛出一絲殺意。楊鳴萱察覺到了,卻沒捅破。這個女孩有一些讓她喜歡的特質,所以即使很危險,她還是留她在身邊。
希望她有一天能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兩人之間誤會也好深仇大恨也好,能夠煙消雲散。
……
狼群自然是舍不得楊鳴萱走的。
那天夜晚,帝狼山腳下,上百條狼送行,一齊對月仰脖嚎叫。訴說著對主人的依戀、不舍與祝福。
一聲聲悲鳴是誓言,是守候,也是忠誠。
狼群叫聲震天,那麼的悲切,動人心弦……
“你哭了?”涼不深不淺的說了一句。楊鳴萱走在最前麵,沒說話,也沒回頭。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其實她已打定主意,要和季湘信同生共死……
……
獨居十年有餘,楊鳴萱在踏進城的一瞬間有種恍惚的感覺。
即使是夜晚,小城也依然熱鬧,人來人往。
叫賣的吆喝聲、收攤的準備回家、青樓的姑娘嗲聲嗲氣的拉客……
楊鳴萱看著久違了的人生百態,忽然理解了京寒離開帝狼山再不回來的原因。
全然不是山裏那般死寂沉沉,隻有圓月和狼嚎。這裏熱鬧,有人氣,這裏才是人該住的地方。
不由得臉上泄露出一絲驚喜。、
涼看在眼裏,果然是個寂寞太久的女人。
其實連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楊鳴萱的驚喜還有另一個方麵,就是對古代人的好奇,覺得很有趣。
即使已經扮演過很多年的古裝女,從富家養女到皇妃娘娘再到王爺的小妾……自己經曆過的還真挺多的。
最有趣的要數和季湘信在王府裏假扮夫妻的時候了,有旁人在的時候,要一起裝模作樣的說文縐縐的話,舉止特別的注意。而沒人的時候兩個人就會撲哧一聲笑作一團。
楊鳴萱想著想著,不自覺的又笑了起來。涼看著她古怪的笑,有些猜不透。
楊鳴萱笑而不語。你們都不懂的……
楊鳴萱這次出山,隻為一個目的:找季湘信。順便看看自己的小兒子現在過得如何。
她祝福他,但不會束縛他前進的腳步。
起初,楊鳴萱出來之前最擔心的是官府的人回來抓她。
她還沒忘十年前自己被陷害成殺害公主的凶手,而且還冤枉她挾持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