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見底,輕輕為他擦了擦嘴角,她這才關心道:“身體怎麼樣了?”
吃了那麼些極品藥丸,自然是好的差不多,不過……修長的手指扶了扶額角,身子懶懶的靠在床上,有些疲憊道:“阿木,我全身乏力,連手指都抬不起,又覺得身上有些黏有些不自在,我是多久沒沐浴了?現在非常想沐浴。”
有嗎?會嗎?她每天都給他擦兩遍身子,怎麼會不自在呢?難道生病的人都會有這樣感覺嗎?雖說不解,但看他那不自在的模樣,還是點點頭道:“好,我馬上讓他們去準備熱水。”
說罷,端起瓷碗便出門了。
不過多久,紫檀木再進來時後麵有人抬了半人高的大木桶和熱水進來。悟蒼絕瀾掃了一眼,滿意的點點頭,那木桶坐兩個人都不成問題吧……
木桶放下水溫調好之後,來的人紛紛退出去把門帶好了。
水花激蕩,曖昧的氣氛彌漫整個房間,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時高時低。
與門內的激烈相反,門外一片清冷,辛逸眠靜靜的站在房簷下,抬頭看著遠處大片大片粉紅的桃花。
逃之夭夭,灼的是誰的華?
他本來是來與她告別的,水妖一族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他打算回去幫他父親收拾殘局,沒想到……
或許,這樣也好吧,相見又是何苦。那些隱在心中的秘密,適合爛在這春光爛漫的季節裏。
再見了,永遠充滿絕望的夢境。
轉身而去,銀色的鎧甲反射著燦爛的陽光,火紅色的頭發張揚在空氣裏,冰雪般冷峻的背影,孤傲又決絕。
從此後關山路遠,這一生與鐵馬金戈相伴,再不問什麼情深緣淺,隻有塞外風刀,隻有鐵血沙場,隻有馬上兒郎一身戎裝。
得知悟蒼絕瀾身體已經沒問題後,紫檀木當即決定次日便啟程。而在此之前,兩人共同去拜訪了水杉。
“要走了?”還沒開口,水杉便猜到了。隻是有件事他們恐怕還不知道——“逸眠今天下午就離開了。”
“他走了?”紫檀木微皺了眉頭,隨後淺聲道:“他走怎麼也不跟我說聲?”好歹他們也相識一場吧?
水杉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複雜,欲言又止。悟蒼絕瀾似有所悟般低頭沉思著什麼,人都已經走了紫檀木也不多問了,隻是在悟蒼絕瀾的眼神鼓勵下語氣有那麼點不自在的道:“外公,謝謝你的幫忙。”
外公?水杉愣住,從來沒有聽人叫過他外公,她肯認他這個外公?她不怪他就好,不怪他就好。水杉眼角有些濕潤,不住的點頭,卻在意識到自己失態後很快又恢複了原樣,聲音有些生硬的道:“叫我外公現在我也沒什麼可幫你的了,該說的都說了,現在隻有最後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若是你們在神殿遇了險,再打開也不遲。”
說著從袖口中遞出個錦囊給她,紫檀木伸手接過,看了看收進了腰間,語氣有些幹澀的道:“多謝,外公。”
水杉也沒在乎她不自然的語氣,任誰突然冒出個外公都自然不到哪裏去,不過突然冒出的可不止是他這個外公,以後她就知道了。
水杉雙眼如雷達般上上下下毫不掩飾的掃視了悟蒼絕瀾幾圈後,方勉強的點點頭:“還不錯,勉強過得去,不比逸眠差。”
紫檀木哭笑不得,這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又跟辛逸眠扯一起去了?
悟蒼絕瀾挑了挑眉,他居然就得了個勉強過得去的評價,這世間有比他更好的丈夫嗎?上的廳堂下得廚房,打的了凶獸滅的了豺狼。算了,看在這老頭是她外公的麵子上,他不計較。
“今晚,就留下來陪我吃頓飯吧。”說完,他又莫不在乎的冷淡道:“遺族秘典,我已經銷毀了,以後水妖一族再也沒有逆世之人能威脅古藤大陸了。”
紫檀木聞言楞了楞,又輕輕一笑。這個外公真別扭,明明是幫忙,偏偏是那副語氣和脾氣。那可是秘典啊,千百年來的秘典啊,說銷毀就銷毀了,若不是太在乎自己的親人,怎麼會?
“謝謝外公。”這句謝意倒是自然的有點討好的乖巧意味了。
“哼。”水杉冷哼一聲,不過麵上卻是相當受用的。
兩人陪著水杉食過最後一餐後,休息一晚,次日便乘著早已準備好的大船,揮別前來相送的所有族人,向大陸駛去。
紫檀木站在船舷上看著岸邊,人群中並沒有見到她那個別扭的外公,想必,是站在哪個角落裏暗暗的看著吧。她伸手揮了揮,不管自己猜測是否正確。
水杉站在樹蔭下看著大船慢慢遠去,直到完全失去蹤影了才轉身往回走。他這麼做不止是幫自己的親人,也算是給族人們一個更為安定的壞境吧,沒有了誘因才不會出現誘果,至於古藤大陸上那些無辜的百姓,權當是順便吧。
船行迅捷,留下的淺淺水紋也漸漸飄散。
大船抵岸後,兩人直接穿檀都而過,並沒有過去看看。從離國趕往瀾國蒼都,縱使是以黃泉碧落的速度,到蒼都時也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