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些唏噓,在某些方麵,她還真是慣犯。遂也不再多言,有他陪著,大家都安心,何樂而不為?
軍中眾將領是第一次看見悟蒼絕瀾在議事中出現,在他們的意識裏,絕公子,向來隻在統領回住所的時候為他打點好一切,其他事情,是絕對不會幹涉的。
所以,初見他,都有些詫異,但在眾將領都進帳篷後見他不過是負手懶散的立在帳外時,又覺得正常了。
他始終置身之外,隻為一個人來,也隻為一個人守護。
紫檀木已經在主位上坐好了,左邊辛嚴父子,右邊冰逸殷父女,其他將領按等級排開。
紫檀木看見冰逸殷並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冰逸殷隻是看了一眼紫檀木,也沒有任何表示,對昨晚之事,他們決口不起,一切好像都沒發生過,一切卻又已經發生。
“今日召集眾位來,是有一件事情。”火紅的狐裘映著紫檀木臉頰有些泛紅,隻是那臉太過清冷,以至於看不出任何火熱,隻剩微涼。
眾將領聞言垂首聽她發言。
紫檀木頭微側,看向一直穩坐如山的冰逸殷,用最沒有語氣的語氣問:“逸王爺,昨日你親口說糧草今日便到,琳木敢問,糧草呢?”
她這一說,所有的眼光都緊鎖在她冰逸殷身上。
冰逸殷緩手彈了彈衣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道:“眾位請隨我來。”
紫檀木率先起身跟著他向外走去,路過悟蒼絕瀾時特地調整了步伐與他同步。方才她在帳中感受到他在帳外刻意放出的氣息,那麼沉穩,那麼熟悉,那是種從未有過的安心。恍若隻要有他在,便可以什麼都不用擔心。
“看來,他是早有準備了。”悟蒼絕瀾和紫檀木此時已經落在隊伍最後了,他看著最前方步伐穩健的人輕聲笑道。
“這樣豈不是更好。”紫檀木沒有什麼失望,道:“現在有糧草,比什麼都讓士兵踏實。”
“可阿木就沒有理由架空這個監軍了。”她一大早提起這事,不就是為了借糧草之事引起將士的不滿從而架空冰逸殷這個監軍的權利嗎?
“本是想委婉一點的,現在看來,我是太溫和了。”紫檀木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可悟蒼絕瀾聽懂了。
丹鳳眼中,有隱隱的笑意。他的阿木,要用鐵血手腕強勢出擊了。暗的不行,就來明的,便是背了這無視皇權的罪名又如何?反正她已為自己謀好了退路。
冰逸殷帶著眾人停在十幾輛牛車拉的無數大袋子的車旁停下,眾人站開成兩排,為後麵那人讓開一條走到前方的道路。
紫檀木在冰逸殷旁邊停下來後隨手指了一個守衛的士兵簡單的道:“檢查。”
士兵會意,跑去拿了削尖了的竹筒和一個大碗來。他當著眾人的麵將竹筒插進大麻袋裏,竹筒另一端,嘩啦啦的滑出米粒來,紫檀木點了點頭,他便又換了個車,如此下去。
冰逸殷穩穩的站著,那摸樣神態,那十足的氣勢,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紫檀木從他神態便猜到了,這一次,怕是抓不到他什麼把柄了,自己,也是要背那個預定了的反抗朝廷的罪名了。其實,都無所謂,她不懼,有足夠的糧草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事情往往出乎意料。
本就不喧鬧的周圍突然出奇的靜,靜的空氣都凝固了,那檢查的士兵突然顫聲道:“統、統領,這是泥土……”
什麼?!
紫檀木一驚,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冰逸殷,明顯的看見冰逸殷更為驚訝,驚訝的他顧不得什麼王爺的儀態幾步奔過去一把拉開那個士兵徒手撕開大麻袋,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眼前的,不是白乎乎的大米,而是黃的像屎一般的細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