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嚴重,紫檀木抿唇道:“我是喝不醉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在心中補了一句,回味了一番方才的意亂情迷,他不動聲色道:“看來,阿木又要喝養生湯調理了。”
養生湯……提起這個東西,她額頭還是有些黑線,但看他那副表情,她深知該怎麼應。“是,瀾皇陛下。”
“不是百毒不侵嗎?”他笑眼看她道,猶記得當初她說她百毒不侵之因時恐嚇他她血中有毒時的情景。“怎麼中招了?”
說起這個,著實有些丟臉。她鬆了手,看他一直彎著腰任她抱著也挺不容易,於是拉了他在床沿坐下,盡量淡而自然的道:“江湖中最下三濫的東西,軟骨粉,無毒。”
說罷,生覺她這一番本事都白學了。哪怕是剛入江湖的菜鳥也會防範著這些東西,偏偏她這個難逢敵手的高手仗著自己百毒不侵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敢吃敢喝來者不拒,這不,讓人家用最簡單的方法撂倒了。
“越是高貴的人,就越是要最粗鄙的方法對付。”他重複一遍她曾經在對付木塔時說的話,揶揄道:“看來,深知這理的不止阿木一人啊。”
是啊,對付別人她都能想到這招,怎麼就沒想到別人也可能這樣對付自己?紫檀木暗惱,她是太大意,還是太自負了?反正,吃到苦果了,還澀的她滿嘴都是味道。
她微挑了眉,口中淡淡道:“瀾瀾,連你也欺負我?”
“豈敢。”他一笑,起身扶她躺下,問道:“阿木的藥丸一向不是很管用嗎?就沒有解這最簡單的軟骨散的?”
這個……她無奈,道:“沒有……我怎麼會想到我會中這種東西?隻帶了救命的極品丹藥……”
極品的帶了,倒是忽略最簡單的,他點頭,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先躺好。”
“我不餓。”她道。剛在宴會上吃了些東西。
“養生湯。”拋下著三個字,他翩然轉身離去。
紫檀木無力的倒在床上,有種想把整個人塞在棉被裏的衝動,這一天,她是造了什麼孽!
養生湯這麼精細的東西需要耗費的時間精力一點都不少,紫檀木雖然是千杯不醉,但粘了酒氣又逢身體不適,再加今天發生的一係列情況,讓她腦中有些昏沉,幾乎就快要睡著時,他才推門進來。
“喝了便好生休息吧。”將她此刻柔弱無骨的身子扶起來,他單手環過她雙肩拿了勺勾了一瓢在唇邊吹溫了再往她口中送去。
紫檀木看著自然而然遞來的湯勺微楞,嘴角有些僵硬,她道:“瀾瀾不用周到至此,把碗放到我唇邊即可,不用那麼麻煩。”
他倒是好說話,將湯退到碗裏,再將勺拿出來,端了碗放到她唇邊,依著她的速度傾斜碗的弧度,直到一碗湯藥見底。
修長的手指拿著錦帕為她擦幹嘴角溢出的水漬,再扶著她躺好。
紫檀木就著他臂彎的力量躺在柔軟的床上,貌似,這床上用品也不是她初時來的那套。以前那套質地雖然也不錯,但遠遠不及現在的柔軟,款式也適用於男性,不像現在的男女皆宜。是他讓人整理的吧?
她淡淡笑了,看著他道:“瀾瀾,你對我,太好了。”
除了母親,前生今世,從未有人對她如此好過,從來沒有。這個人,她想,不論今後發生什麼,都該是她難以舍棄的人了,無論發生什麼。
他托著瓷盤正準備往外走的身子頓住,回頭一笑,輕聲道:“好好休息。”
這一笑,不那麼妖邪,卻是那麼容易抓住她眼球,她似乎能跳脫這個空間,看見萬千霧綸花海中他傾身而立,冰藍色的花瓣在他身邊安靜的綻放,渺緲輕霧升騰,那一身血衣一張絕世麵孔,是整個世界的中心。他一笑,便可天旋地轉。
呼吸有瞬間的停止,等她眼前景象漸漸散去,隻有一個血色背影消失在漸漸拉攏的房門外。
她收回視線,眼神自然的放在梳妝台上,那個他清晨贈的精致可愛的雪娃娃,雖然扛不住屋內較高的溫度融化了些,但仍舊純粹美好。
它歪歪扭扭的站立著對著她勾起嘴角,像某個人,始終在她身邊,不棄不離,不論是以何種姿勢,都隻表達著那無言的相伴與相惜。
這樣,便足夠了,她安然的閉上眼。
黑暗中,不是冰末俏那張不懷好意的欲望之臉,而是他正站在霧綸花海中對她輕笑,那般蠱惑,又那般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