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沒哭,笑話,娘親死的時候就已經是她最後一次流淚了,她怎麼會允許自己一直脆弱下去。
她這一罵,他反而笑得更妖冶了,丹鳳眼中似乎有絲絲引力直勾著人看,妖不過須臾,他收起那般笑容勾出一如既往的弧度認真看著她道:“阿木,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她不由的斜了他一眼,她何時沒有好好的過日子了?她的日子過得好得很呢,振臂一呼三軍齊發,要風得風要雨,今日,不過是個特例,她自然會恢複過來的。
但他到底,是在安撫鼓勵她,向來深明大義的她還是點點頭,慢慢站起身來道:“好啊,回去繼續過日子吧。”
回去,又是戰爭的繼續,淌血過生,也是種日子啊。
她本來撐著地麵已經站了一半起來了,卻被他中途阻止,她丟了個疑惑的眼神,他一笑,彎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道:“你現在不方便走路,不想在地麵留下一路的痕跡的話,隻好這樣了。”
她亦不是扭捏之人,當下調整了個位置,穩穩的掛在他胸前,淡笑著道:“是,多謝瀾瀾救助。”
“若是真謝,就好好聽我的話,不管再忙,按時吃飯,你太瘦了……”柔軟的落葉地麵被輕緩的腳步踩過,血色衣擺翩躚中,幾片紅楓隨之纏綿而下。
這邊才經曆一番曲折,營帳那邊也迎來了一番波折。
“爽啊,太爽了,叫他蒼國平時雄糾糾氣昂昂的,一如山林那就跟蒼蠅入了蛛網,暈頭亂撞啊!真是殺的痛快,出了這一口惡氣!”大將軍爽朗的笑著向營地中走來,那笑聲一直從營地外一直持續到營地內,可見其高興。
是啊,一路兵敗,好不容易殺了個痛快,大出了口惡氣,任誰都高興啊。
可是除他之外,卻奇怪的沒有一個人笑出聲來,相反的,營地之內靜的出奇,隻有他的大笑聲空落落的回蕩,詭異之極。
辛嚴笑聲斷在喉嚨裏,盡管心中的興奮還在跳躍,但多年來的將軍身崖也不是白過的,他很快發現了不同之處。看著營地中一個個垂頭的士兵,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們這是怎麼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在統領的帶領下一直視鬥誌高揚,怎麼如今打了個大勝仗反倒是變成了這幅模樣?
而且,每日他在營地中走動都會有路過的士兵主動上前來跟他問好,今日這些人見他走過眼前卻是連頭都不抬。詭異,太詭異,他心中一沉,直覺在他出征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麼大事。
可是如今除了打仗還有什麼事能大到產生這樣的效果呢?
他等不及了,順手抓了個就近的士兵,喝道:“把頭抬起來。”
士兵虎軀一震,如同有黑雲壓頂般艱難的抬起頭,努力將目光集中到他身上,隻是那嘴唇緊抿著,雙手握成了拳頭。
辛嚴看他這幅反應,心中的擔憂越發的大了,喝問道:“是不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麼大事了?”
士兵吞了口口水,看了看身邊頭也不敢抬的同伴,腿一軟,雙膝跪地,低頭啞聲懇請道:“請大將軍詢問統領的親衛兵。”
從他們口中說出來,比他們來說要好,畢竟他們是追隨了統領一路的人。
辛嚴心一沉,統領,是他出事了?他出事了?在這個關頭他怎麼能夠出事?!顧不了那麼多,他腳下生風,丟下跪地的士兵就以最快的步伐向主帳走去。
在主帳門前,他終於看到了個眼熟之人,這個人,若非因為他是他的親衛隊長之一,他恐怕都要忽略他的存在。
“詛嗤。”尚且還有段距離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統領呢?統領去了哪裏?”
這將士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般仍舊垂著頭恍若沒有了生命氣息,直到他的腳已經停下他下垂的視線裏了,他才抬起彌漫著灰霧的眼睛機械似的轉了兩圈,幹澀道:“統領,受傷,墜崖了……”
受傷,墜崖,他那麼高深的武功怎麼可能受傷,這世上還有幾人能傷的了他?他目光一凝,呼吸瞬間重了,有的,他緊緊盯著眼前將士,屏氣問道:“可是木塔親自出手,統領才……”
詛嗤一下一下的點頭,每一下都點的他心往下沉,五雷轟頂,莫過於此。離國節節敗退,皆因他的出現逆轉,而今他若是不在,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他咬牙一字一句的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