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有火人從狹道中奔出來,他們無一不是一出來就軟了腳,滾在地上痛苦不已。
出來的,不及進去的十分之一。
這條峽穀,明年若是春開,必會草綠花豔。
血流成河,不及一把火。
將軍雙眼陰狠,他看著山巒,咬碎了一口鐵牙。
又有馬蹄聲從後方傳來,帶著鐵血命令:“木帥有令,大軍退後,在此間安營紮寨,再做定奪。”
“撤!”咬牙吼出這句,一掀被燒得破破爛爛的披風,帶著部隊原路退回。
自此,初戰告捷,蒼軍在不遠處駐軍,與離軍遙遙對持。
“木塔不會輕易跟我們對戰的。”簡陋的沙盤前,辛嚴沉聲道。
“他不戰,便逼他戰!”紫檀木定定的接到。
“他是個極有忍耐性的人,沒有充足的準備,絕不會輕易發起進攻。今天狹道之戰如此慘烈他們都選擇了退後,這表明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辛逸眠拉攏著狹長的眼睛,冷冷的道。
“為什麼要給他時間做充足的準備呢?”紫檀木清冷的雙眼看著沙盤一處,那個位置,標注著蒼軍駐紮的地點。
“你有什麼好方法?”隨著辛逸眠的問,幾人齊齊看著她。
紫檀木的手指在蒼軍營地周圍寫寫畫畫,同時嘴中條理清晰的說著她的計劃。
將近大半個時辰,幾人才徹底商量完。此時,已到了申時。
散場後,紫檀木特意叫住了欲獨自離開的辛逸眠,道:“逸眠,有樣東西要給你,跟我走一趟如何?”
辛逸眠頓住腳步,尖尖的下巴點了點,跟著他往她的營帳走去。
兩人遠遠的便看見了帳門口的情況,紫檀木在心中微微複排:真會享受。
隻見大帳旁的大樹下橫放了一方美人榻,臥榻之上斜躺著一個人,斜陽從樹縫間灑下來,鋪了那人一身金黃。
血衣之上,微微有光。
悟蒼絕瀾歉意的睡著午覺,這麼多年來,朝代更替也好,心性轉變也罷,這一點,卻是始終不變的。
秋陽微暖,然而此時卻微微一斂,身上,沒有了那種舒服的感覺。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濃密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燦如煙霞的眼睜開,微微有些不滿的抱怨:“阿木,你遮了我的天。”
紫檀木俯視著榻上的人,這張塌她離開前還沒見到,這麼短的時間,也不知他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拋開這個問題,她道:“你倒是會享受。”
他輕輕勾起嘴角,不甚在意的道:“人生苦短,青春幾多,浮生若夢,為歡幾何。自然,要好好享受的。”
真是……做什麼都有大理由啊!紫檀木決定不再管他,退後幾步,還他一身陽光,轉身道:“那麼,你繼續。”
接著,領著辛逸眠一起向屋內走去。
辛逸眠狹長的眼睛看著大樹下的男人,此刻他也正好看到他,兩個人的視線隔著空間交彙,他微微一抬下巴扭頭跟上前麵帶路人的腳步向大帳內走去。
悟蒼絕瀾微勾了嘴角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有意思……
紫檀木走進屏風後取東西,辛逸眠站在帳篷正中心打量這主帳,他的眼裏,微微有些詫異。這帳篷並不似一般將軍的帳篷粗陋隨意,相反,雖然東西並不多,但卻極其精致,不論是東西擺放的位置還是本身質地都非同一般。行軍在外,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
“在看什麼呢?”紫檀木提著個包裹出來問道。
許是真有些好奇,他問:“這裏的東西,都是你親手布置的?”
紫檀木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是,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是那個人。”辛逸眠馬上就想到了將士們口中的絕公子他的專屬管家。
“嗯。”紫檀木簡單應了應,隨後將手中的包裹打開。
包裹的布料看起來稀疏平常,然而那層布揭開之後卻讓人為之眼前一亮,紫色的布料光滑耀眼,白色的絨毛輕和柔軟,沒有花哨的印花圖騰,隻有那細致的針腳,精致完美。
“這是……”有些呆愣的看著她手中的東西,蒼白的嘴唇似乎有了些光澤,有些顫抖的道:“給我的?”
他竟然親手做東西給他嗎……
“是啊。”她輕輕摸了摸這精美的披風,含了絲笑意的道:“逸息本來很早就交給我了,她說北方天寒,怕你不習慣,一定要親手做了披風給你暖著。”
“逸息……”薄唇緊緊的抿了抿,隨後又鬆開,聲音微冷,“麻煩你了。”
紫檀木搖搖頭,將手中的東西往前遞了遞,辛逸眠伸手接過,兩廂剛一交接,便聽門口傳來一帶笑的聲音:“啊~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呢。”